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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陳瑣猛然醒悟,立刻派毛喜去與自己的心腹大將吳明徹商議。吳明徹旗幟鮮明地道:「今上正在居喪期間,國事繁重。殿下與皇上是至親,就如古之周公,當輔佐皇上,以安社稷,理應留在尚書省,不必遲疑。」

  陳瑣一聽,便定下心來,立刻著手制定對策。他自稱生病,恐不能料理政務,召劉師知前來,欲將公事交接給他。劉師知一聽,自是欣然前往。

  陳瑣與他東拉西扯,拖延時間,卻派毛喜立刻去向太后稟報。太后明確表示,皇帝年少,政事都委託給陳瑣處置,殷不佞的話根本不是她的意思。毛喜又去見小皇帝,懦弱的陳伯宗推得一乾二淨,說自己完全不知道劉師知等人的行為。

  毛喜迅速趕回,向陳瑣稟報。陳瑣當即將劉師知擒住,然後進宮面見太后和皇帝,痛述他們的罪行,並自行草詔,當夜便將劉師知處死,同時將殷不佞和王暹一起抓住,按謀反論罪。很快,王暹便被處死,殷不佞被廢為庶人,到仲舉降職為金紫光祿大夫。

  自此,陳瑣獨攬朝綱,權傾天下。

  然而,還有一個人讓他很擔心,那就是手握重兵又不肯歸附于他的韓子高。不過,陳茜剛剛去世,邊境也不安寧,無論在朝在野,官吏和百姓的心中都將韓子高當成了強有力的保護者。如果貿然動他,很可能會引起大禍,甚而激起民變。因此,陳瑣一直對韓子高用懷柔政策,不斷給他輸送士兵和戰馬擴充軍隊,還給他大量的鐵和木炭用以打造、修理兵器,以便安撫他和他手下的將軍們,好讓自己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動手。

  這段時間,到仲舉寢食難安,幾次派兒子到郁假扮成女人去找韓子高,想說服他以「清君側」的名義起兵,以便除掉陳瑣。韓子高卻知陳國勢弱,面對強大的周國和齊國,本就有些風雨飄搖,根本經不起內亂,因而婉言謝絕。

  然而,到郁喬裝改扮去韓府的鬼祟行為已被陳瑣派出的暗探察覺,同時又有人檢舉到鬱謀反,這使陳瑣覺得事情緊急,刻不容緩,便決定先發制人。

  很快,陳瑣便召集百官到尚書省,共同商議立太子的事宜。韓子高和到仲舉一進尚書省,便被埋伏的官兵抓住,連同到鬱一起押送廷尉。陳瑣連審都不願審,便要皇帝下旨,打算將他們在獄中賜死。

  顧歡驚跳起來,「那現在呢?我大哥怎麼樣?」

  高明喘了一口氣,趕緊說:「我們和福伯商量過了,他和高亮拿錢上下打點,爭取能拖上幾天,我便快馬加鞭趕回來報信。」

  「好。」顧歡心下稍定,轉頭看向高長恭,「我馬上就去建康,一定要救出大哥。」

  高長恭立刻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早就配合默契,用不著商量,顧歡便趕回府裡準備,高長恭召來尉相願和幕僚們仔細吩咐,軍務由尉相願負責,政務由幕僚們酌情處理,重大事務等他回來再說。尉相願和幕僚們一口答應,高長恭便急奔回府。

  顧歡已經將兵器和一些簡單的衣物用品收拾好,在府中等候。高長恭叫來管家,叮囑了一下,便與顧歡一道,帶著蘭陵十八騎,飛快地奔出了益都城。

  他們每個人都多帶了一匹馬,在路上輪換著騎,馬休息而人不歇,日夜兼程,一路向南。

  只用了三天時間,他們便趕到長江邊。高明早就雇好了一艘船,一直等在江北,他們一到,便棄馬登舟。留下兩個人在北岸接應,其他人都換上陳國百姓的服飾,乘船過江,在建康城中的一個小客棧住下,然後去韓府外留下特定的記號。

  進了房間,高長恭和顧歡坐下來狂喝了幾大杯茶,這才算是緩了一口氣。一路上他們馬不停蹄,兩人都是憂心如焚,生怕還沒趕到建康,韓子高便已遭遇不測。這時雖然也不知道確切消息,但到底已經趕到目的地,他們的心才安定了一些。

  很快,高亮便趕來了,不等他們詢問,立刻就說:「韓將軍還活著。」

  顧歡松了一口氣,急切地問:「他現在關在何處?在裡面受罪了嗎?情形究竟如何?」

  高亮沉著地一一稟報。

  韓子高剛剛被抓,韓府總管韓福便和高明、高亮二人商議了營救方案。高明立刻北上去搬救兵,這邊韓福在明,高亮在暗,分頭查探,然後由韓福去朝中上下和獄中打點,大把大把地塞銀子,以便保住韓子高的性命。

  朝中想保韓子高的人本也不少,有些大臣就在朝上提出,不教而誅謂之虐,既然要殺,總得審出罪名來,有憑有證,才能服眾,不然何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如此一來,陳瑣也不便立刻殺人,就派了廷尉到獄中審訊。

  到鬱意圖謀反是他在軍中接觸的一個將軍舉報的,那是有憑有證,無可辯駁,到仲舉自然也就逃脫不了主謀之罪。他們父子倆已經在獄中被毒酒賜死,現在只有韓子高還僥倖活著,不過,性命也在旦夕之間。

  陳瑣在自己草擬的皇帝上諭中說:「韓子高小豎輕佻,推心委仗,陰謀禍亂,決起蕭牆,元相不忍多誅,但除君側……」

  意思很明顯,陳瑣給韓子高加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就是一心想置他於死地,卻又故作大方,對韓子高的兄弟子侄等一概不究,連他的府邸都暫時保留,等到整死他後再予查封。

  韓福機靈,趁陳瑣一時沒有動手,便將府中可攜帶的財物全都轉移出來,這才有能力找可靠的人打點,以幫助拖延處決韓子高的時間。

  聽高亮說完,顧歡看向高長恭,「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陳瑣不會給我們時間來佈置。為今之計,只有劫獄,你看呢?」

  「我也這麼認為。」高長恭點頭,「火燒眉毛了,只能當機立斷。」

  顧歡長出一口氣,起身踱來踱去,頭腦中十分混亂,一時理不出頭緒來。

  高長恭卻比較冷靜,對高亮說:「你坐下,喝杯茶,把大獄的情況說給我聽。」

  高亮坐到桌邊,端起茶碗幾口喝完,疲倦的神色才消退了一些。顧歡也平靜下來,走過來坐下,專心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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