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舞蘭陵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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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從軍行》用典太多,高長恭與顧歡都不甚了了,卻聽那些文人士子轟然叫好,讚歎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兩人對視一眼,倒也並不尷尬,都只微微一笑。 顧歡低低地說:「我沒聽懂。」 高長恭在她耳邊道:「我也是。」 兩人便笑得更歡了。 顧歡低語:「我們懂得舞刀弄劍就行了。」 「正是。」高長恭輕笑,「文墨之事,非你我所長,略懂便可,不必強求。」 顧歡連連點頭,滿臉是笑。 兩人正在嘀咕,忽聽盧思道說:「長恭,請和詩一首,不吝賜教。」 高長恭抬起頭來,擺了擺手,「子行,你知道我不擅此道,就不要勉強了吧。」 盧思道便不再強求,又把目光轉向顧歡,客氣地說:「顧將軍,請。」 高長恭怕顧歡窘迫,正想亂以他語,幫忙推託,顧歡卻站起身來,笑嘻嘻地道:「那我就獻醜了。」 高長恭很感意外,也起身跟了過去。 顧歡鋪開宣紙,略思片刻,便道:「盧大人才思敏捷,我是和不來的,借景生情,賦詩一首,還請各位勿笑。」 「豈敢。」蕭放文質彬彬地說,「顧將軍少年英才,作的詩自是好的。」 顧歡提筆凝神,寫下一首七律:「蘭陵美酒鬱金香鬱金香,一種香草,有濃烈的香味,古時用來浸酒。用鬱金香浸過的酒呈金黃色,芳香撲鼻。,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此詩作者實是李白,不過此時尚未出生。顧歡不耐煩琢磨那些平平仄仄的事,前世卻背熟了不少名詩佳句,此刻一揮而就。字是自己寫的,一筆行書,既秀麗,又含氣勢。她放下筆,後退兩步看著,滿意地笑了。 這首詩通俗易懂,朗朗上口,高長恭讀完,愉快地說:「好詩。兄弟,這裡就有鬱金香,咱們好好喝一杯。」 自五胡十六國以來,北方便少有人才,一些朝廷甚至扣押前來出使的南朝官吏,以便留住人才。到了當代,齊國君王重武輕文,軍中有文才的人甚少,此時見顧歡居然出口成章,那些文人頓時對她刮目相看。 盧思道和蕭放都覺得此詩淺白,便分別出言勸說,希望她再作一首,最好可以唱誦。 顧歡前世今生都曾飽讀詩書,倒也不怵,想了想,便寫了一首陸遊的詞。 江左占形勝,最數古徐州。連山如畫,佳處縹緲著危樓。鼓角臨風悲壯,烽火連空明滅,往事憶孫劉。千里曜戈甲,萬灶宿貔貅。 露沾草,風落木,歲方秋。使君宏放,談笑洗盡古今愁。不見襄陽登覽,磨滅遊人無數,遺恨黯難收。叔子獨千載,名與漢江流。 這詞放在此時此地,竟是貼切之至。她寫完之後,放下狼毫,抬頭看向高長恭,頑皮地眨了眨眼睛。 高長恭笑著贊道:「果然好詞。」 蕭放也道:「好詞。東園鄭懷英,字東園。,你來看看,可否唱得?」 鄭懷英起身走進來,看著那筆走龍蛇,滿紙雲煙,不由自主地在心裡配上曲調,默默哼唱。等到讀完,他興奮地點頭,「好詞,不過,不能配《蘭陵王入陣曲》,在下定當為此詞另譜新曲。」 「好,拜託了。」顧歡沖他抱了抱拳,心裡忽然一動,問道,「鄭師傅,你可否在此多留些時日,教我彈那首《蘭陵王入陣曲》?」 鄭懷英一怔,扭頭看了一眼蕭放。 盧思道輕聲說:「鄭師傅身在樂籍,希逸此次帶他出來,自當帶他回去。否則,對希逸固然不大好,鄭師傅更是多有不便。」 聽到這裡,鄭懷英本來亮晶晶的眼睛變得黯淡了。他微微低頭,不再吭聲,臉上神情複歸平靜,卻隱隱地有一絲無奈。 高長恭在一旁淡淡地道:「既如此,兄弟就別強求了。他日有暇,我們上鄴城去聆聽鄭師傅的妙曲。」 顧歡卻不肯善罷甘休,此人是《蘭陵王入陣曲》的作者,那就不同於其他人。再說,這個年輕人相貌端莊,氣質優雅,眉宇間卻有無限委屈,顧歡一見,哪裡還忍得下來?她想了一下,把高長恭拉出亭子,低聲說:「鄭師傅身在樂籍,那可以除籍的吧?」 「這是可以的,教坊中的女子尚且可以贖身,何況他只是一個樂師?」高長恭微笑,「怎麼?真想把他留下來?」 顧歡肯定地點頭,「王府裡養個樂師,沒什麼問題吧?」 「那當然不算什麼大事。稍微富貴一點的人家都養著樂班,我府裡想要進一個樂師,自是小事一樁。」高長恭爽快地道,「行,我叫人去鄴城紅袖坊,為他除籍。」 「要多少錢才能辦下來?」顧歡趕緊問,「我來出吧。」 高長恭笑了。自他五年前被封為郡王,上門來借錢或是送禮行賄的達官顯貴多得數不勝數。錢他借,禮不收,更不與那些人交朋友。而趨炎附勢甚至無恥下流之徒也有不少,他全都懶得理會。像顧歡這樣生性純良的人,在官場上真是少見得很。 顧歡見他笑著看自己,半晌不言,不由得急了,「哎,到底要多少錢?是不是要很多?我現在也有俸祿拿的。如果不夠,你先借給我,我寫信叫我爹派人送來,再還給你,行嗎?」 高長恭更覺得她可愛,不禁伸手撫了一下她的頭,笑道:「不用你出,我來辦吧,你別管了。反正他除了樂籍也是入我王府,難道你想讓他入你顧府?」 「這倒是。他還是入王府吧。」顧歡聽他言之有理,立刻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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