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最後的王公 | 上頁 下頁
九七


  ……

  就在汪明月在小王爺顯瑒的身體下面意亂情迷不能自已的時候,東修治在哪裡呢?

  這一天他本來與明月約好一同來俄羅斯餐廳喝酒看表演,可是快要下班的時候,被小林元哉打上來的電話耽擱了,小林向他通報了與小王爺顯瑒協商未果,點將台的地塊仍然不能購買的消息,他請修治監管好手邊的工程,同時可以將計畫中的方案進一步修改細化。修治放下電話,有些灰心,心事重重地從辦公室出來,迎面遇上了去四號工地放飯的伙食工。五個工人向日本總工鞠躬行禮,修治一直走到自己車子旁邊,終於把一個人給對上了號。

  這個年輕人他之前見過兩回。

  一次是在電影院裡,修治正要去排隊買票,忽然被人叫住,回頭看原來是明月的朋友劉南一。兩人寒暄幾句,南一說修治的漢語進步很大,她剛剛被他搭救,因此存心要說些奉承的話,這種情況修治並不拿手應付,低頭笑笑。那個年輕人買完了票來找南一。樣子很英俊,衣著很體面,看得出出身不錯,他倒是沒有留意修治,帶上南一就走了,而修治注意到他,是因為這個人,此時陪著南一看電影的這個人不是他在牢房裡面拒絕指認的那一個了。他沒有多言。心想南一也許與明月不同,她是機靈女子。

  第二次見到這個年輕人,他也是同南一一起。修治當時在一間政府辦公樓的門口等同事,正坐在車子裡面看檔,抬起頭透透氣的時候,看見南一在大樓的臺階下面,果然那年輕人從裡面出來,兩人並肩走了。他多少覺得有些好奇,只是想到別人私事,便沒再同明月說起。

  而他再見到這個人,他居然出現在這個工地上,正提著飯往工地上送。他樣子斯文清瘦,與大多數工人並不相同,修治當時本來在同下屬商量事情,見到這人覺得奇怪,繼而面熟,他提醒他要戴口罩,實則是要把這張臉看看仔細,終於南一在那一天的來訪陰錯陽差地提醒了他……

  一個斯文富裕的中國人,來到日本工地的伙房工作,究竟意欲何為?

  修治越發覺得此人可疑,立即趕到加夜班的五號工地,工友們在吃飯,放飯的伙房工卻只有四人。

  修治問領頭的那個高個子的,傢伙呢?

  領頭的看著他,眼睛亂轉,答不上來,修治指著他的鼻子,嚴肅地命令:「你和你的人不要動,哪裡也不許去。」

  他第一個反應是去工地的臨時帳房,推門進去,三個會計與兩個出納都還在工作,整理一天的流水。天已入夜,修治立即吩咐助手通知材料倉庫嚴加看守,謹防外賊。他自己返回辦公室打算給俄羅斯餐廳打個電話,讓他們通知明月他要加班,不能赴約,讓她先行回家。

  就在他自己辦公室的外面,他看見自己離開時明明鎖好的房門被打開了,裡面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修治冷靜地把別在腰側的手槍拔了出來,不發一聲等在外面。

  §第七十章

  紹琪從東修治的辦公室裡躡手躡腳地出來,正要把鎖扣上,脖子後面被一個涼冰冰硬邦邦的東西給頂上了,他把手舉起來,咽了口唾沫:「有話好說。」

  修治推了他一把,把他的頭擠在牆上:「要偷什麼?」

  「錢。」紹琪說。

  「你在這裡三個多月了,地形還沒有熟悉?偷錢不去帳房,來工程師辦公室做什麼?究竟什麼企圖,說說看。」

  他一邊用槍逼著紹琪,一邊把他翻過來看,發現這人臉上一點懼色都沒有,很平靜很鎮定:「就是要偷錢,把我送員警吧。」

  已有他的日本同事聞訊趕過來,修治把從小林元哉處領到的黑色的小手槍收到懷裡,他看著紹琪的眼睛說:「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來到這裡就是我的客人,聊一聊吧。

  三日之後,董氏父母焦急報警,說家裡的小兒子失蹤幾日。

  董家在城裡頗有些人脈,軍警立即投入力量積極調查,南一被叫去問話的時候,她才確定原來紹琪果然只把行蹤告訴了自己,別人包括他父母在內都毫不知情。南一心裡又感動又著急,她擔心紹琪的安危,害怕他遭遇不測,又拿不定主意是否可以把他說的話告訴軍警,一邊答話一邊轉腦筋,忽然想到紹琪混到日本人的工地裡面定是用了假身份假名字,自己這麼告訴了軍警,他們真能找到還好,若是找不到紹琪,反而打草驚蛇,驚動了日本人,後果又不知怎樣了。

  南一對軍警搖頭:「沒有。好久都沒有見到紹琪了。」

  這個時候的董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董太太病得起不來床,躺在榻子上不是喝藥就是哭,董先生已經幾日不去上班。南一陪著父母前去探望,董先生的頭髮鬍鬚都長得老長,跟劉先生說紹琪這個崽子三個月來一直很鬼祟,誰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但每隔幾日總要回家吃頓飯點個卯,可這次不同,到現在十多天了都不見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董先生恨得手直發抖:「我巴不得他死在外面,省著拖累他母親!……」

  董太太聞言在屋子裡面一邊咳嗽一邊叫:「你別那樣說我兒子。他不拖累我。是你!你沒有能耐!你要是有能耐就把兒子給我找回來!」

  南一低著頭,忽然想到,她年初闖禍,被關進牢裡面的時候,自己爸媽是不是也這樣焦急可憐。她心裡面歎了一口氣,抬眼看見董家客廳裡擺的鋼琴上有紹琪自小到大的一串照片。他小時候扮相很多很精彩:騎木馬的,帶著空軍帽的,穿長袍,掛著戲袍的,漸漸長大,便顯露了清秀聰明的少年模樣,這人的眉目還真好看,眼尾卷了個彎,翹起來,總是一副笑模樣。他長到最大的一張照片是梳著分頭,穿著西裝,側身坐在把椅子上面,歪著嘴角,仰著下巴,有點皮有點驕傲。這是南一最熟悉的他的精神風貌。跟著父母出門的時候,南一趁董先生不注意,用她那傷未痊癒尚不機靈的雙手悄悄地把這張照片連同框子放在了自己的包包裡。

  回家的路上,南一心事重重,悶聲不響,忽然聽見媽媽歎了一口氣。

  南一看看劉太太:「咋的了?媽媽。」

  「我可憐你董伯母呢。」

  「……紹琪這人就是神神叨叨的。也許沒幾天就回來了。失而復得,董伯母還會更高興呢。」——南一這個傢伙其實是不會安慰人的。

  「這樣的孩子,只顧著自己玩樂,心裡沒有父母,養了也就是白養。什麼叫做不孝?對父母不給飯吃,不給衣穿才是不孝嗎?他這就是不孝!」

  南一聞言,腳步停了,劉太太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看:「你怎麼了?」

  「媽媽,你不要那麼說紹琪。你什麼都不知道。」

  劉先生劉太太聽了她的話,都一愣:「什麼事情我們不知道?你知道什麼?」

  南一搖搖頭:「我嘛,我也不知道。但是紹琪,你們跟我都是認識的,很熱情很正直,他扔下工作和父母要去做的事兒,一定是重要的有意義的事情。一個人留在父母身邊好好伺候好好照料,那當然是孝順。可是如果他做的是為國為民的事,那麼他做到的是大孝!媽如果你剛才說的話,是沖我來的,說我作,我不乖,那你是對的,我照單全收。紹琪不是那樣。不要這麼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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