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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此刻站在隊伍後面的鳳九天也聽到了前面的動靜,忍不住撫掌笑道:「好,好,好,今天又有熱鬧看了。」

  君亦休歎了口氣道:「希望不要惹出什麼事才好。為何齊穀主不制止他?」

  鳳九天道:「對面那人竟然認得出華天勝,又說是單易難的朋友,想來是友非敵,不過是逗他一逗罷了。齊諳生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治人。這一點,他比單老頭強。」

  君亦休低頭一想,倒也有理,沒再答話。忽聽到前面一聲驚呼,燕兒叫道:「小姐!好象打起來了,我們過去看看。」說著,拉著她直往前走。鳳九天皺了皺眉,正想說這丫頭怎的如此不知好歹,亦休有身孕還要往前擠。想開口又忍住了,皺眉暗想,我本就不在意這個孩子,說那麼多做什麼。當下也不再理她們。

  君亦休站到前面來,只見水面上忽然多了兩個人影,一黑一青,正是那隨從與華天勝。二人身形在水面上起起落落,仿佛是黑衣人一直在避開華天勝的追擊,並未真正出手。看他們打了二十多招,齊諳生忽然道:「黑白長老,去把華長老接回來!」

  危水白、危水墨應聲而起,直往華天勝身旁掠去。那黑衣見他們身形疾速而來,忍不住叫道:「喂,姓華的打不贏了,叫一黑一白來幫忙啊?!三個打一個,算什麼道理?齊風行呢?乾脆四大長老一起上,看看你們這些年武功有沒有白練!」

  齊風行臉色一變,低聲道:「這人對我們逢魔穀的人如此熟悉,不知是敵是友?!」

  齊諳生沉吟道:「他只是遊鬥,並未顯露真實武功,還不好確認他的身份。再看看。」

  齊風行應了一聲忽見那玄衣人身形極快,追上前去一掌,便往華天勝頭頂拍落。華天勝大驚之下,只得落水,借水力沖出幾米,直撲回對岸,濺起一片水花。眾人一聲驚呼,紛紛後退。

  君亦休身形不穩,也連連後退,眼看就要摔倒,見到齊諳生回身來拉,下意識將手伸了出去,卻不料後腰已經被人托住。她驚魂未定,撫著胸口喘氣。齊諳生關切道:「你沒事吧?」

  她連聲道:「沒事沒事,好險,多謝相救。」她轉過頭去對身後的人連連道謝,一抬頭,看見的竟是鳳九天沒有表情的一張俊臉,不由得怔住。

  鳳九天將她拉到身後,淡淡道:「沒事站遠一點。」

  此刻河岸邊上的人,都已經退出了幾米遠,只有齊諳生和鳳九天仍然站在河邊上。華天勝雙腿已經濕透,懊惱道:「好厲害!穀主,這二人的武功不弱,不知是何來歷!」

  正說著,危水白、危水墨都已經回到岸邊,四人相視無語,都往齊諳生看去。鳳九天看了他們一眼,冷笑道:「看來這些年你們的武功都白練了!」

  華天勝正欲發作,卻又忍下了。打不過是事實,只是被鳳九天如此奚落,一腔怒氣無處發洩,急得大吼了幾聲,叫道:「奶奶的,不知道哪來的野小子!穀主,你還不出手教訓他們,我們逢魔穀以後在江湖上還有立足之地嗎?」

  齊諳生道:「你的性子如此魯莽衝動,難怪容易被人激怒。若不是人家放你一馬,你以為你還能回得來嗎?不要多說了,先下去吧。」

  華天勝一張臉漲得通紅,卻又說不出話來,只得退了下去。鳳九天笑道:「大家都看著你呢,齊穀主。逢魔穀可就要靠你重振聲威了。」

  齊諳生低頭沉吟道:「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要靠武力才能解決。」

  鳳九天冷笑道:「本王只相信,這世上有很多事,只有武力才能解決。他已經欺負到你頭上了,你還不出手,當真想要逢魔穀名譽掃地?」

  齊諳生淡淡道:「他們處處留手,若真有心來找碴,恐怕就不是現在這般狀況了。」

  鳳九天眯起了眼,問道:「你已經知道他們是誰?!」

  齊諳生沒有答話,鳳九天正欲追問,卻聽對面那玄衣人道:「請問對面那位白衣的朋友,可是來自西藩?」

  七十七 緣語

  聽對方突然這樣一問,鳳九天不由得微微一怔,看了看齊諳生,沉聲道:「他們隔了這麼遠,不僅能認出四大長老,竟然還看得出我不是你們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齊諳生道:「你雖著白袍,卻未戴孝,衣飾與我耀新國人皆不相同,他看出來你不是我逢魔穀的人,又有什麼奇怪?」

  鳳九天冷笑道:「看出來我不是你們的人不奇怪,奇的是,他何以知道我來自西藩!這個人不簡單,就看齊穀主你今日如何應付了。」

  齊諳生沒有答話,只朗聲道:「我這位朋友的確來自西藩,有何見教?」

  那三人低語了半晌,方聽玄衣人道:「我家主人請齊谷主和那位白衣的朋友過來一敘。」

  鳳九天笑道:「真有意思,我們請你們過來喝茶,你不肯,倒三番四次讓我們過去,是何用意?若論武功,你們已是一流高手,如果是友非敵,為何不肯過來相見?!」

  那玄衣人又道:「我家主人不便見其他人,我們是真心相邀,請二位賞臉!」

  鳳九天冷笑道:「莫非你家主人見不得人不成?若是真心,便過來一見。否則免談。」

  鳳九天出言不遜,那玄衣人也沒有動怒,只說道:「兩位不必多心,我家主人身分不比尋常,故而有此一舉。若二位有意,請明日黃昏時分,在七香亭一聚。告辭!」說完,三人轉身走了,由始至終,那氣派非凡的主人,都沒有說一個字。

  齊諳生沉吟道:「甯西王,你可有意赴約?!」

  鳳九天反問道:「齊穀主呢?人家可是沖著你逢魔穀來的。」

  齊諳生淡淡笑道:「可是我看他對你的興趣,似乎已經超過了我逢魔穀。初始他執意要我們過去相見,後來因你不肯,居然改變主意,約在明日相聚,可見他對你的重視。」

  鳳九天哼了一聲,未置可否,轉身就走。齊諳生叫道:「甯西王,明日黃昏,在下也在七香亭恭候!」

  鳳九天略略一頓,沒有答話,自顧走了。齊諳生這是表明了態度,他是會去赴約的。照剛才的情形來看,那三人的身份可疑,但也確沒有敵意。齊諳生知道他們誰,還要前去赴約,難道那三人與逢魔谷有什麼關聯?他雖然疑心,但也突生好奇,明日之約雖然是他計畫之外,但他還是決定要去看個究竟。

  這一天大家各自安頓,一夜無話。到第二天黃昏時分,鳳九天施施然地出了門,慢慢地往七香亭踱去。這七香亭在耀新國國都城外三裡,是入城和出城的必經之地。名為七香亭,只因小亭的方圓一裡之內,遍是香花香草,甚為清新怡人。鳳九天到時,夕陽正好,金黃的光輝映照在亭裡亭外,風光無限美。

  此刻亭中站了一人,身著藏青的長袍,頭裹長巾,雙手負背,正對著夕陽。鳳九天眼睛被陽光一花,心中略略一驚,飛快地低下頭,輕聲笑道:「原來主人已經先到了。」

  那人轉過身,朗聲笑道:「你果然來了,請進來坐。」

  鳳九天抬眼一望,眼前的人約有五十多歲,身材修長,雙目,一張臉方正額寬,隱有高貴之氣,正滿含笑意地看著他。鳳九天一邊打量他一邊走進亭內,漫不經心地四下看了看,說道:「你這麼有誠意請我前來,我怎會這麼不賞臉?齊諳生呢?他還沒到嗎?」

  主人笑了笑,坐下來說道:「我把東西交給他,他已經回去了。你請坐,敢問貴客如何稱呼?」

  鳳九天心中一沉,齊諳生已經走了?口中卻笑道:「你不知我是誰,還要請來我坐,我當真有些好奇。不過主人家是不是應該先報家門?」

  那人也不以為意,執起酒壺來斟酒,慢慢道:「既然來了,不如坐下來喝一杯。我雖不知道你是誰,卻猜得出你來自西藩,你就不奇怪?」

  鳳九天看了他一眼,在西面坐下,問道:「有什麼奇怪?一個人的外表打扮,言談舉止,都可以表露出他來自何地。也許你去的地方多,見識得多,自然看得出我來自何地。」

  那人點頭笑道:「不錯。但如果我說我從未出過國都呢?」

  鳳九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沒出過國都,你身邊的人卻不一定。」

  那人笑了,眼中似乎有一絲讚賞之意,舉起杯子來,說道:「好,說得在理。我敬你一杯。請。」

  鳳九天也不客氣,舉杯一飲而盡。那人笑道:「你喝得這麼乾脆,不怕我在酒裡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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