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上不可 | 上頁 下頁 |
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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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的手扶在小腹上,那裡還未曾隆起,如若不是太醫告知,或許錦言至此也感覺不到身體的變化。可是此時,一切不同了,從知道後的那一刻起,她便著了魔一般愛上了這種欣喜難安的感覺,這裡面藏著她的孩子,一個新的希望…… 到了次日,錦言晨起的時候,皇上已然離去。錦言有些慵懶地斜臥著,喚了幾聲「拂弦」,一直沒人答應,心裡還在疑惑拂弦跑到哪裡去了,便聽見有些壓抑的說話聲。 錦言披衣起身,未出房門,便聽見「聞家」「大火」之類的字眼,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了。 「拂弦呢?拂弦哪去了?」 幾個次等宮女戰戰兢兢地在門口跪下,支支吾吾地不敢回話。 錦言疾步奔出寢室,朝墨韻堂外跑去,身後傳來那幾個宮女此起彼伏的叫聲,「主子,主子。」 未等奔出墨韻堂,便見皇上疾步而來,神色凝重,眉眼間帶著無奈與焦慮,低沉地說道:「都怪朕大意了……」 心存一絲僥倖的錦言,此時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軟軟地倒了下去。皇上眼疾手快,攬過她的身子,急傳蘇漁陽。 這一昏睡便是兩個日夜,皇上一直親自守在旁邊,間或聽見錦言在睡夢中的驚叫與囈語,看見她緊蹙的眉心痛楚悲苦,眼角不斷流出滾燙的熱淚。皇上用手拂去她眼角的淚水,只覺得觸手過去,燒得心口一痛。 錦言醒來之時,已是兩日後的午後。皇上面目憔悴,見錦言醒來一臉欣喜,喊道:「拂弦,你家主子醒了,快去傳膳!她久未進食,記得要口味清淡些的。」 錦言很溫順地坐起來,在皇上的注視下喝了小半碗清粥,淡淡一笑,勸他回去歇著了。 皇上放心不下,臨走時幾番囑咐拂弦要好生看護她。 「拂弦,這裡沒人了,其中的來龍去脈,你可以說給我聽了。」錦言見皇上離開,臉色一沉,頓時面如冰霜,眼底不見一絲溫度。 拂弦心下一凜。她何曾見過錦言這種神態,當下不敢再遲疑,將其中經過詳細說給她聽。「三天前的那一夜,聞家大火,火勢異常兇猛,聞家六十七口盡數喪生於大火中。那麼大的火,沒有人相信不是人為,所以皇上派人去查,結果在聞府外找到一具屍首,身上藏著澄瑞宮的信物……」 錦言面如死灰,雙手緊握,連指甲掐進手心,滲出了血絲也不覺得痛,仍舊冷靜地道:「拂弦,皇上如何處置此事?」 「皇上當即要派人去澄瑞宮搜查抓人,質問皇后娘娘,可是被太后攔住了。太后說要等您醒來以後再做決斷,她說這是聞家姐妹之間的事情,由您出面處理更合適。」 錦言冷笑,不發一言,對拂弦說道:「你對外就說我身子不適,還臥病在床,誰來墨韻堂都不見。」 聞家遭此大難,皇上隆恩浩蕩,特追封聞步青為一等清遠侯…… 小秦子送來了聖旨,錦言卻漸漸失了神再也聽不清楚,到了最後小秦子輕咳一聲,她才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接過聖旨,只聽小秦子笑道:「恭喜錦妃娘娘……」 錦言一怔,當即明白過來,定是皇上為了安撫自己,所以才在這個時候封妃。恭喜,這個時候她的心境難道可以與恭喜二字匹配嗎? 或許是瞧出錦言的神色不對,一旁的拂弦趕緊抓了兩個金元寶塞給小秦子,這才將他送了出去。 「拂弦,我封妃了,錦妃。是嗎?」 「主子……」拂弦有些不是滋味,低聲喚道。 「你為什麼不恭喜我呢?我該高興的,對嗎?原先一直拒絕封妃,就是怕素語會加害於我雙親,如今聞府都化為灰燼了,我還顧忌什麼呢?從此之後,後宮再無那個擔驚受怕、戰戰兢兢的瑾美人了!我是錦妃,我要讓整個後宮的人,都看看錦妃是如何殺伐決斷的……」錦言笑著,越笑越大聲,直到笑出眼淚來才作罷。 錦妃封妃儀式很是奢華隆重。皇上親自開啟了蘭陵宮作為錦妃的居所,受寵之盛令後宮妃嬪無不側目。 永甯宮內,太后假寐著,蘇姑姑試探地問道:「太后,那可是蘭陵宮啊……」 「你急什麼?皇上既然將她捧上了天,哀家自然也要順勢為之,回頭在哀家那些寶貝裡面揀幾樣送過去。」 「太后,」蘇姑姑急得幾欲跺腳,「聞家出事後,聞家姐妹一點動靜也沒有,您還要將寶貝送到蘭陵宮去?那可是錦親王之母住過的地方,那可是您平生最痛恨的地方啊!」 太后冷哼一聲:「住嘴!即便那賤人曾經住過蘭陵宮又如何,她還不是死在了哀家手上?錦言現在住進去,你以為她就能逃得過哀家的手心嗎?是哀家太低估了這個小賤人,她竟然能沉住氣,連得知雙親是被自己姐姐害死後都能不動聲色。蘇辣子,再下猛藥……」 蘇姑姑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太后所說的猛藥是為何事,臉色忽變,久久才應了一聲。 蘭陵宮內,一時風光無兩,數不盡的賞賜源源不斷地送了進來,宮女太監僕從無數。錦言斜臥在床榻上,終日嗜睡,拂弦拼了命講笑話給她聽,她仍是一臉的漠然。 拂弦知道她心裡有恨,只是未曾爆發出來,所以便更刻意地隱去澄瑞宮的消息,不再在她面前提起一句。 「拂弦,你去澄瑞宮,就說皇后娘娘昨天從禦監司要去的一匹煙霞雲錦,我看上了,叫她們給我送過來。」錦言小口喝著燕窩,淡淡地道。 拂弦大駭,抬眼望去,見錦言仍舊漠然的神態,心裡已然明白過來。她已經對澄瑞宮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了,於是趕緊低低應了聲後前去澄瑞宮。 當拂弦從澄瑞宮裡的宮女手中接過那匹煙霞雲錦之時,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令人欷歔不已。 她將那匹雲錦捧給錦言看,錦言看也不看道:「扔到蘭陵宮外,燒了……」 拂弦一怔,心知錦言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素語,當下也不敢辯駁,自去派人燒了。 這樣的事情隔三差五就要來一次,宮內妃嬪無不倒向了錦言一側,每日來蘭陵宮的妃嬪竟比去澄瑞宮的還多,漸漸的澄瑞宮門可羅雀。 「主子,聽說錦親王回來了,皇上已在宮外給他賜了府邸,錦親王來永甯宮請安之時,還去了澄瑞宮一趟。不過終究沒進去,只是讓人送進去一些小玩意,說是自己在邊關時親手做的。錦親王走後,皇上也緊跟著去了澄瑞宮一趟,怒氣衝衝地出來了,揚言道要為錦親王指婚……」 拂弦絮絮叨叨地說著,卻不知錦言早已得知了這一切。拂弦的話不過是再往她傷口上插一把刀而已,當下淡淡地掃了拂弦一眼,果然見她不再吭聲。 轉眼間,錦言搬進這蘭陵宮已有兩個月,皇上幾乎夜夜宿在了蘭陵宮,並且已經召集群臣為錦言腹中的孩子取名,皇子公主的名字各取一個以備用。那些老臣們無不挖空了心思取些吉祥名字來討好逢迎,都被皇上給否定了。「朕的孩子一定要有個不同凡響的名字……」 已是秋初,錦言終日倦怠,在蘇漁陽的勸告下,這才帶著拂弦去御花園走動走動。 怎知才繞過假山,就碰見了一個幾乎被她遺忘了的熟人,綠意。 這次綠意沒有再躲閃,而是痛哭流涕,伏在錦言腳下:「小姐,小姐!都是綠意的錯,是綠意沒有本事阻止那場禍事……」 錦言沉下臉來,低聲喝道:「你站起來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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