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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等到皇上先行回到了永甯宮,錦言才帶著繡品進了大殿,聽見溫昭儀問皇上這麼久去了哪裡,皇上附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讓她嬌笑不已。

  蘇姑姑將那幅繡品呈上,果然霎時之間滿室無色,那繡品顏色絢麗,做工精細,巧奪天工,太后讚歎不已,「哀家原以為這女紅就算是好,也只是比禦制的好那麼點罷了,哪裡想到燕瑾這丫頭有這般能耐,竟能跟前朝珍妃爭輝。」

  「太后過獎了,燕瑾自知有幾番能耐。」錦言淡淡說著,抬頭間看見溫昭儀看著自己,目光裡的嫉妒肆無忌憚,她脖間的劃痕仍在,淡淡的細細的劃痕卻昭示了溫昭儀的毒辣與決絕。利用不成,便反之踐踏。

  太后賞給了錦言許多飾物,錦言謝了恩,便被蘇姑姑帶了下去領賞。轉過身來,感覺自己身後炙熱的目光,燒的自己後背竟有些痛。

  太后壽誕那日,永甯宮前夜便忙個不停,壽宴擺在了御花園,四處張燈結綵,錦緞裹樹,熱鬧非凡。

  錦言待在自己房間裡,這樣的場合她是不能參加的,而且她也不想去,她需要的是無人關注。想必素語這會子也在,自己去了只不過是讓她添堵。

  蘇姑姑興沖沖得推開房門,喊道,「燕瑾,快些跟我去御花園。你的繡品大家是讚不絕口,都吵著要看看是出自何人之手。太后也頗為得意,讓我喚你過去,也算是露露臉。」

  錦言苦不堪言,只好跟著蘇姑姑去御花園,盛況出乎她的意料,後宮妃嬪,還有三品以上官員都到場。皇上與太後坐在主位,素語稍側,看見錦言姍姍而來,都是神情各異。

  「回稟太后,燕瑾被帶到,燕瑾還傻愣著做什麼,快些給太后謝恩說些吉祥話,興許太后高興了,還會多賞些呢。」蘇姑姑扯了錦言一把。

  錦言正要向太后行禮,突然看見官員裡坐著父親聞步青,眼睛一酸差點落淚,而聞步青也是有些難以抑制得悲痛,張開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錦言向太后行了禮,卻吱吱唔唔說不出什麼吉祥話來,太后覺得索然無味,也就揮手叫她站在一旁沒再理會。她抬眼看見皇上,正略帶思索得看著盯著自己,而素語卻是冷眉冷眼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

  果然,這別出心裁的壽誕是依錦言的主意所做。各位官員呈上來的壽禮,太后只撿了一樣喜歡的玉觀音,又挑了幾件精緻的賞給了嬪妃,便把其餘的放在條桌上,讓各官員競價買走。

  皇上在太后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後,太后笑吟吟得吩咐蘇姑姑去傳話,將這些銀兩拿去建善堂做善事。那些大臣們卻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明知是掏了兩遍銀子,卻還要恭維太后慈悲心腸。

  素語冷笑一聲,說道,「太后,您這壽誕真是別出心裁,真是高明呀,臣妾佩服。」

  太后一聽臉上變了顏色,喝道,「皇后,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在嘲諷哀家嗎?」

  「臣妾不敢,臣妾不過是由衷之言。」素語不被不吭,她那態度卻更加激怒了太后。

  只是礙於嬪妃和大臣們在場,才勉強忍了下來。

  正在這時,有宮人稟報,說有邊疆急件,錦言為之一震。

  眾人都斂下心神,生怕邊疆突發急變。太后看有書信一封,便命蘇姑姑讀信。蘇姑姑略略掃了幾眼,臉色有些不安,還是露出笑顏說道,「太后,錦親王從邊疆派人給您送來一支千年靈芝,恭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並且還說,太后壽誕之時,不能不能在您跟前承歡膝下,實屬不孝。」說罷,看看太后的臉色,又說道,「太后,錦親王那麼大老遠送來千年靈芝,也是難為他了。」

  太后陰鬱著臉,點點頭,「告訴錦親王,他的心意哀家領了,讓他不需要惦記哀家。邊關那麼僻遠的地方,也讓人好好照看著他的身子。」

  誰都能聽出這是多少敷衍的話,可是誰都不能去說破。素語冷冷笑著,不再言語了。她知道,那只母狐狸偶爾刺刺她是可以,如果當真惹惱了她,自己怕還是難以招架。

  錦言看著父親,他蒼老了許多,此刻便不停地一杯杯飲者酒,無奈而悲傷,錦言知道父親掛念自己,想必能親眼看見自己也是欣慰不少,不知道他是否後悔,如果同是進宮,還不如讓她當初做了皇后。如今,落到這個不能言明身份卻又尷尬的處境,可如何是好?

  錦言很像勸父親不要再喝,飲酒傷身,可是她卻不敢靠近。

  「聞大人,今兒個看起來可是滿臉愁雲呀,太后壽誕之日,您又是皇后的父親皇上的岳丈,實屬不該呀。」群臣裡有聲音高起。

  聞步青微怔,強顏歡笑,嘴唇抖動間已是老淚縱橫。錦言看了心酸,可是素語看在眼裡,卻是猶如針刺般難受,這一切都不是為了自己,只是為了聞錦言,叫她如何不怒?

  第三十九章 素語中毒

  太后壽宴結束,眾人一一散去,或神情陰霾,或酒醉踉蹌。

  一切都如浮雲掠過,或許壽宴年年如此,即便是今年有不一樣的地方,那也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錦言因為在太后的壽宴上並未出彩,甚至言談舉止顯得有些木訥,所以這幾日太后並沒有理會她,仿佛是忘了永甯宮還有她這麼一個人。

  錦言倒似有些慶倖,不過內心深處也是藏著些許寂寞。每日給她送膳的換成了一個年紀略大的姑姑,悶葫蘆一樣不出一聲。錦言也懶得去理會她,每日閒散得坐在窗前看著寧泊湖發呆。

  這一日,有宮人傳話,要錦言前去永甯宮。錦言進了永甯宮大殿,發現太后並不在,只有皇上一個人靠在椅榻上,手裡還握著一本經書,看見錦言進來淡淡一笑。

  錦言眉黛微蹙,皇上彷佛明白錦言所想,說道,「朕來給母后請安時,路上卻被樹枝劃破了衣服,宮裡那些繡工手藝粗淺,母后便讓你來給朕縫補,你可以願意?」

  「燕瑾遵從太后的吩咐。」錦言的聲音並無波瀾,又說道,「皇上,燕瑾這就回去拿針線盒,請皇上稍待。」

  「不用了,這裡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朕的袍子上需要用的金線,你那裡只怕也沒有。」皇上或許是感覺到錦言的疏遠,所以內心不悅。

  「請皇上請袍子脫下來,錦言好……」

  皇上冷冷打斷她,「不必了,就這樣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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