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上不可 | 上頁 下頁
二五


  皇上不悅,面上的那絲溫和頓時化為烏有:「別用對付母后的法子來對付朕,告訴你,朕可以冊封你,照樣可以廢了你。」

  澄瑞宮上下齊齊伏地,嚇得心驚膽戰,素語倒是鎮定,端著的茶盞未漏一滴,輕描淡寫地說道:「皇上果真能廢了臣妾,那就請下旨吧。」

  皇上果然吃不住勁,喝道:「哼,別說你這種出身,即便是將軍王侯之女又能怎麼樣?母后下懿旨冊封你,倒是真看走了眼,沒有想到你是這麼個刁鑽的女子。」

  素語將手中茶盞一放,冷笑:「刁鑽又怎麼樣?總比不上惡毒兇殘,殺人不眨眼吧?」

  皇上氣結,將素語身邊的茶盞抓起扔在地上,喝道:「賤人,你少在朕面前狂妄,別忘了朕是九五之尊,朕就算不廢了你,也會讓你在這後宮寸步難行。」

  皇上的憤怒不是沒有緣由的,想三任皇后誰不是對自己誠惶誠恐?這個出身平平的皇后憑著什麼可以張狂?難道是因為錦親王?想起來皇上臉上的陰霾又多了幾分。

  錦言適時來到大殿,皇上看見她安然無恙時,眼睛閃亮起來,而素語卻是眯著眼睛,讓錦言不由得心寒。

  「你安好便足矣。」

  仿佛有許多話要說,可是皇上掂量許久,也只不過是說出這一句而已。

  錦言跪拜皇上,只是淡淡說了句「皇上金安」,便不再說話。

  素語重新端坐在鳳椅上,蘭舟早已換上了熱茶,素語只不過抿了一口,便將茶盞扔在地上,罵道:「蠢奴才,這麼熱的茶,想燙死我嗎?奴才便是奴才,永遠成不了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蘭舟並不申辯,即便那茶她試過水溫,恰恰合口並不過熱。她去收拾地上的碎片,被素語一腳踢開:「這大殿之上,也不是只有你這一個奴才,搶著去做什麼?難道你以為撿個碎片,便能立功?」

  錦言深歎口氣,這話裡的意思便是要自己去收拾那一地碎片,無可奈何,她只不過是宮女,理當她去做的。錦言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瓷片,冷不防素語走過來,一腳踩在她落在瓷片的手上,片刻間有血流出,染紅了白白瓷片。

  皇上喝罵一聲,即刻去扶起錦言,握著錦言受傷的手,呵護道:「朕說過,你這手,只可觸胭脂撫錦緞,這些俗物,怎能讓你去做?」

  錦言未來得及抽回手,便聽到素語冷笑:「想不到我們薄情寡義的皇上,也有深情的一面,今日可真叫我大開眼界。更想不到,我這澄瑞宮裡的一個區區宮女,便有這樣的殊遇。」

  皇上回過身子,捏起素語的下巴,凜冽的目光逼視著她:「如果朕的皇后連這一點也想不到,那麼往後倒真是會讓你更大開眼界了。」

  錦言仔細看去,素語雖然強裝出大無畏的表情,可是還是有些懼色,她不自覺地用手搭上皇上的手腕,試圖掙脫,可是皇上卻越來越用力,直到錦言喚了聲:「皇上。」

  皇上鬆開素語的時候,錦言看到素語下巴已是一片紅,他果然用了力道。

  素語撫著下巴,呼吸不勻,看起來也似受到了驚嚇。皇上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並不再理會她。

  他走到錦言身邊,挽起她那只受傷的手,輕輕說道:「跟朕走吧。」

  素語這會再次冷笑出聲,笑道:「她不會跟你走的,因為她是我的奴才。生是我的奴才,死了也只配做奴才的鬼。」

  錦言閉上眼睛,她無須看素語,也知道素語的眼神,定是那般欲吃人的恨意。

  皇上瞪了素語一眼,看著錦言,似是放下帝王身段好言相勸道:「跟朕走,朕定不會負你。」

  素語走到皇上身後,聲音尖厲,又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已經說過了,她不會跟你走,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皇上回手便是朝向素語一掌,只不過是瞬間,她的嘴角已經泛出血絲來,可是令錦言奇怪的是,素語臉上原本的那抹怯懦與懼色都已不在,她就是這樣一個人,越是受到挫折越是毫無懼色,在聞府頂撞沈蕊潔時,何嘗不是這般神色?

  皇上打了素語後,還是回轉身,雙手拉住錦言,似是用盡所有耐心再次問道:「朕問你,你要不要跟朕離開澄瑞宮?」

  錦言輕輕搖頭,她沒有選擇,她不能離開,否則明日聞府出什麼事情就不是她能預料的了。

  她甚至想,如果皇上一怒之下斬了她,或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既絕了自己的求生之念,也不會讓素語因自己的死遷怒聞家。

  可是再看皇上,他何曾受過這般冷遇,自尊受辱盛怒之下,便將錦言推出身前,猝不及防,錦言被狠狠摔在地上,渾身痛極了,可是她還是咬著牙爬起來,站在皇上面前,面色平靜地說道:「燕瑾謝皇上錯愛。如若皇上執意相逼,燕瑾願一死以謝皇上。」

  皇上惱怒道:「死,死,死!你動不動就拿死來威脅朕,那就死給朕看吧!」說罷,拂袖而去,踏過門檻之時,盛怒之下的他竟然出腳就將門檻踢斷,門檻的碎片濺到宮人身前,痛卻不能驚呼出聲,強忍著跟在皇上後面小步離開。

  錦言鬆口氣,皇上含怒離開,卻總算沒有將自己逼上絕路。

  素語走近身邊,嘲諷地說道:「滋味怎麼樣?皇上的寵愛便在身邊,可是你卻不能伸手取之,告訴你,這就是報應。你註定只能是澄瑞宮裡的一個奴才,像一條狗一樣任人驅使。」

  錦言不說話,此刻說再多已是沒有意義。她與素語之間,除了自己的隱忍與退讓,似乎再也不能找到平衡點。

  素語瞪了蘭舟一眼,喝道:「蠢材,還不快去給本宮拿冰來敷臉?」

  蘭舟馬上依言而去,步履匆匆而又踉蹌。

  是夜,錦言在房間裡,用帕子將受傷的手流出的血漬略為清理,蘭舟遞過來一瓶藥膏,說道:「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少不了受主子責罰,這藥雖不是療傷聖藥,不過對這些皮肉之傷,還是可以應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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