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上不可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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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了,那日她說她叫西樓時,神情有些不安,看來她沒有對朕說真話,她不叫西樓,這就好辦,只要她還在宮中,李朝海,朕命你就是把整個皇宮翻個底朝天,你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一個小小的浣衣房找不到,便一個一個寢宮裡搜,朕不信找不到她。」皇上說話底氣十足,清朗潤耳。 只是這會子,錦言無暇去品味皇上的聲音,她仔細思量,素語現在已為皇后,位高權重,自己如果被皇上找到,那麼便有可能被追查家世牽連到素語,所以,不管是為了素語還是為了聞家,她都不能被人發現蹤跡,所以她打定主意,躲在這裡不能出一點動靜。 叫李朝海的太監略微沉吟,聲音蒼老而尖厲:「皇上,奴才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有話就快說,朕什麼時候不准你說話了?」 三 誰言生死無相歡 「皇上,太后宮裡傳來消息,聽說太后正為您賜死新冊封的常在的事生氣呢。」 「她有什麼好生氣的?朕賜死西樓,那是對她的憐憫,總比讓後宮裡那些人折磨死她好些。她既然不是朕要尋找的那個人,朕自然不會寵她,後宮不得寵的妃子,誰的日子好過?她從一個浣衣房的宮女一躍成為正七品的常在,不知紅了多少人的眼睛。朕雖然賜死了她,但也給她留了一份體面,照樣按照常在的體制下葬,也給了她的家裡不少撫恤銀兩。即便是生前,也越不過這個份了,所以說朕對她沒有愧。」皇上拿著上好的狼毫,用墨汁仔細潤著筆,在平鋪的紙上寫著字。 「皇上,奴才跟您這麼多年,自然是清楚皇上是個仁善之君。可是太后現在在氣頭上,如果叫她知道奴才正大張旗鼓去尋找一個浣衣房的宮女,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呀。」李朝海在後宮裡當差幾十年,揣摩人心思的功力已是極致,一言既出,正中要害。 果然,皇上緩緩說道:「你說的不無道理,那就給朕慢慢查找。不要走漏風聲,瞞住一時是一時。別人問起,你便說是朕的玉珮弄丟了,懷疑是那個宮女撿了去,所以才要搜查。」 「皇上,還有一事……」 「有什麼你就快些說,今兒個你是怎麼了?說話盡是吞吞吐吐的,叫人聽了心煩。」 「奴才還聽澄瑞宮的人說,皇后最近一直未出澄瑞宮內的小佛堂半步,又不思飲食,皇上要不要過去看看?」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也值得朕親自去看?你去傳朕的旨意,告訴她,現在還不是她矯情的時候,本來便不是砧板上的肉,何苦要做出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朕瞧著很假,叫她好自為之。」 李朝海沒有料到皇上竟說出此話來,一時愣在那裡,許久才回過神來,道:「奴才領旨。」 李朝海轉身往門外走時,皇上又叫住他:「算了,算了,還是朕親自走一趟吧,所幸忍忍也不過又是三年罷了。」 兩人從房裡走出去,錦言才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走到書案前,只見桌上平鋪的紙上寫著:鴻雁不來,之子遠行。字工整大氣,剛柔相濟,一派君王風範,錦言不禁執筆寫了下一句:所思不遠,若為平生。 寫完後錦言有些後悔,可是字已落下,追悔莫及,她又怕皇上半路折返,只好匆匆離去了,所幸她記熟了珍妃的接針繡法。 剛回到蘭若軒,便被鶯歌叫住:「你去哪裡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看得出是個清閒人,不用做事,也不用聽候吩咐了嗎?」 「我只不過隨意出去走走……」錦言不卑不亢地道。 「我問你,你剛才是不是回了浣衣房?」鶯歌明顯不信,睥睨了錦言一眼,問道。 錦言大驚,心道,難道自己的行蹤已被鶯歌發現?雖說自己並沒有回浣衣房,可是墨韻堂畢竟就在浣衣房旁邊。她臉色頓時蒼白,說話間便有些含糊:「沒有,我沒有回浣衣房。」 「你說謊!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昨天剛被冊封的常在已經被賜死了,你和她都是浣衣房出來的,你剛才難道不是回浣衣房悼念來的嗎?」鶯歌覺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 錦言這會子知道鶯歌不過是信口雌黃,聽那口風也不知道自己去過哪裡,當下鬆口氣,沉聲說道:「鶯歌姐姐這話便錯了,皇上賜死她,自有賜死她的道理,我怎麼敢去悼念她?至於姐姐說我去浣衣房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了,這宮裡沒有隔牆話,傳到別人耳朵裡,我不好過,姐姐自然也會受牽累。」 鶯歌沒有想到錦言一時這般強硬,氣急了,反而把話噎在嘴裡說不出來:「你……」 「鶯歌姐姐,或許你覺得燕瑾的話有些刺耳,燕瑾只是覺得禍從口出,鶯歌姐姐以後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鶯歌正要發作,麗貴人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鶯歌,住嘴!你如果有燕瑾的刺繡本事,我便也叫你出去閒逛,沒有那本事,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蘭若軒哪裡都不要去。連常在都被賜死了,你一個低賤的宮女依仗誰說出這些輕狂話來?還不快給我滾進來!」 鶯歌狠狠剜了錦言一眼,才轉身進了蘭若軒的寢殿。 錦言回到房間,看見屋子裡已經放好了刺繡所用針線和一幅上好的錦緞。已是黃昏時分,錦言的刺繡還是沒有眉目,她有些心浮氣躁,靜不下心來。 在此期間,鶯歌回過一次屋子,謾駡道:「我倒以為你真是什麼巧手!一天了連個把針腳也未落下,虧麗貴人還一心盼著能拿你的刺繡去討太后歡心,我瞧別歡心沒討上,倒惹出禍端來。」 錦言不理會她,她還在想著上午在墨韻堂看到的那一幕,皇上要尋她,早晚會被他尋到,皇宮之大,也大不過皇上之手。如果被他尋到,那可怎麼辦?聞家怎麼辦?素語怎麼辦?欺君之罪,滿門抄斬,禍及九族,這可是大不赦之罪呀! 「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些動手刺繡?難道非要麗貴人親自來督促你,才肯動手嗎?雖說你是澄瑞宮裡出來的人,也別把自己看得太重,你以為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飛上枝頭?西樓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告訴你,只不過未到一夜,她就被賜死了,連皇上的邊都沒沾呢,這到底是福是禍,誰能說得准?所以說,你我還是安守本分為好。」鶯歌的張揚跋扈在錦言眼裡,此刻顯得尤為猙獰。 西樓,曾是錦言在浣衣房內感受的唯一溫暖,她在沒有任何緣由的情況下,受自己牽累而死,這叫錦言悔恨不已。 所以當鶯歌用嘲諷和幸災樂禍的口氣提起西樓時,讓錦言從心底裡惱恨起她來。看著鶯歌紅唇白牙的潑詞濫調,錦言的心緊了又緊,眼神清冷,心想,鶯歌,這你可怪不得我了。 「鶯歌,你看著……」錦言在笑,笑得那麼明媚動人,她慢慢把手放在嘴裡,用力一咬,血肉模糊,鶯歌看呆了。 「你瘋癲了嗎?為什麼咬自己?」鶯歌掩嘴驚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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