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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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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呢娘娘,和妃又昏了過去,這一折騰,和妃娘娘也夠難的了。」惠菊端上乳絡給我,我用銀匙攪了攪對惠菊說道:「你再去,什麼時候和妃生下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惠菊點了點頭,卻不走,我看了她一眼:「可是還有什麼要報的?」 惠菊踟躕了下,點著頭說道:「昨個夜裡,那李德全在宗人府裡自盡了。」 我端了瑪瑙葵花碗的手一顫卻不抬頭,只又舀了一勺乳絡送入口中,那乳絡光滑細膩,入口即化,只留了香甜在唇齒間。 「倒是個忠僕。」我輕蔑一笑:「不妨事,本宮已經回來了。」抬頭看著惠菊:「你速去湃雪宮看著。」 惠菊領了命抬腳就要走,又被我喚住。我從枕邊拿出那塊白玉皇后佩給她:「就以我的名義去,帶著這個,你代我坐鎮湃雪宮。」 直到晌午午膳之後,惠菊終於回來了,外面雪已經停了,我讓紫櫻開了幾扇窗,窗下植的玉瑞檀心梅芬芳清冽的香氣浸潤了滿室,從我坐的地方看去都是白梅,根本分不清哪裡是雪,哪裡是梅。卻有陽光將梅枝疏淡的影子投在地面上,這才看出上麵點點雪梅。 「娘娘,」惠菊小聲說道:「是個皇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何須嫵媚爭如意五 大羲十一年,皇長子降生,生母湃雪宮和妃也因此進正二品妃位,賜惠妃名號。沈羲遙隨了祖制大赦天下,一時間舉國歡慶,萬民皆為新出生的小皇子祈福。寺廟香火盛極一時,人人的臉上都是笑意。 惠妃依舊是那般淡淡的,不過眉目間卻多了幾分得意顏色。因這一輩皇子名字須從車,小皇子賜名轄,是沈羲遙從禮部報上來的諸多字中御筆欽點的。 名字頒佈那天,我九個多月的身孕已完全不能走動,連日來睡眠略差,總是在夜半驚醒,夢中都是縹緲虛幻的魅影。那是個清冷的早晨,我已經醒來,惠菊端來安神的湯汁一勺勺喂著我,玉梅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塊黃絹。我知道,這名字,是定下了。 「拿來與我瞧瞧。」我伸出一隻手去,玉梅將那塊柔軟卻至高無上的絹帕呈到我面前,我輕輕一展,一個朱筆所書的「轄」字映入眼簾。這字是沈羲遙親筆,蒼勁的筆劃透出堅毅。 「聽湃雪宮裡那些宮女說,惠妃娘娘很是喜歡這個字呢。」 我點了點頭:「轄乃插在軸端孔內的車鍵,意為不使車輪脫落。」我閉了眼睛:「皇上,是要這個孩子保我大羲滾滾國輪吧。」 惠菊面色略有擔憂的看了我一眼:「難道,皇上有意立此子為太子?」 我不以為然的一笑,飲了口安神湯,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大羲朝並未有過皇長子立為太子的規矩。都是看皇子們成長後的資質來定的。當年雖然皇上年幼,但先帝仍是選了皇上為繼位之君,也是因為皇上的天資異常,堪當大任的。」我說罷望向窗外:「再說,我這個中宮還未生產,就算皇上有這個意思,也是不便的。」心中卻明瞭,沈羲遙並沒有要這個孩子作為太子的意思。畢竟,轄只是保證不使車輪脫落,但真正前行的,用的卻是車輪,駛的是車。 惠妃生產之後,沈羲遙一門心思就放在了我身上。每日下了朝一定會來此陪伴我。李德全自盡讓沈羲遙很是不悅,下令要宗人府去追查,卻是一直沒有消息。常常他陪我坐在床邊絮絮得閒談著,偶爾我會說說那段時光,卻因擔心他再次震怒輕描淡寫得過去了。其實我何嘗不願宗人府查出那幕後之人,只是,此人竟將皇帝身邊的太監都買通了去,自然是要費一番工夫了。 沈羲遙也怕提及當年我心中難受,影響了腹中的孩子,如此,這個話題就慢慢得消失在我與他的談天之中了。 三月來時,我的產期也快到了。沈羲遙夜裡不能與我同住,只好睡在了養心殿中。每日坤甯宮裡上下緊張成一片。我卻只是沉靜的看著窗外苔方綠處階迎午,花欲開時露潤晨的早春略有清冷卻處處生機的風景,想著這懷胎十月裡,竟是如此平靜。不過,我的目光落在了窗外偶爾被反射進來的鎧甲的光,淡淡笑起來,自診出我有孕那天開始,沈羲要便調了他身邊的部分親兵守在這坤甯宮各處了。 是夜裡被劇痛疼醒。只覺得渾身都如同被火燎了,卻又如同浸在了冰水之中。我顫顫得摸索想起身,那疼痛再一次傳來,就覺得下體有些異樣。「惠菊……」我嘶啞著嗓子喚了一聲,外面立即就傳來腳步聲。 「娘娘,怎麼了?」惠菊搭開床幔,我還沒有回答,她就「呀」了一聲,旋即對外面喊道:「快來人,娘娘要臨盆了。」 我已被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折磨得幾乎沒了氣力,仿佛一把鈍而銼的刀子在身上緩慢得一層層劃開,有讓人崩潰的感覺。我終是再承受不了,「啊」得一聲喊了出來。好像有些許的疼痛隨著這聲叫喊被帶向遠方。可是,一波更勝一波的疼痛又漫上來。昏昏迷迷之中,有誰在耳邊大聲得喚著:「用力,再用力。」 突然有人握住我的手,還有低沉的聲音響起:「薇兒,我在你身邊。」 沈羲遙的聲音猶如從天籟間傳來,我茫然得看著她,用尚存的一絲清醒與氣力說:「皇上,產房不祥……」 他搖了搖頭:「什麼不祥,朕還怕了不成。」 我努力想給他一個笑容,可是身上無盡的劇痛讓這笑都扭曲起來。 「用力!再用力!」產婆的聲音一下下傳來,於是我掙扎,耗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一聲啼哭,那般的宏亮。產婆喜滋滋上前福了個身:「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個小皇子。」 沈羲遙激動得攥緊了我的手:「薇兒,我們的孩子。」他的眼睛笑成一輪彎月,我點了點頭:「是啊,我們的孩子。」 滿室跪了坤甯宮大小侍從,誦著恭喜,沈羲遙一揮手:「賞!」 張德海恭敬上前:「皇上,還有一樁大喜事。」 我只覺得很累,他們的話語傳進耳朵都是「嗡嗡」聲一片。朦朧中幾閉上眼睛,張德海尖細的聲音卻清晰得傳來,後來我想,許是那三個字吧。 「皇上,荒漠中回鶻逃竄的王子已被捕獲,如今回鶻甘心臣服,已上呈了國書與國印。裕王爺率大軍,在班師回京的路上了。」 第一百八十章一簾幽月清平調一 大羲十一年春,裕王羲赫徹底剿滅了殘存的回鶻敵寇,完全收復了回鶻為大羲屬國。中宮產子,起名為「軒」,軒乃高車,大羲之車,甚是用了皇帝尊號中的字。彰軒帝沈羲遙大赦天下,減免民間徭役稅賦,萬民感恩戴德。又有澄城在皇子誕生那日出現了祥瑞,更是給這個尚在繈褓中的孩子增了許多的吉祥。 沈羲遙十分高興,每日下朝了就來坤甯宮抱軒兒。我亦是高興的,雖然產後身體尚虛,卻只要看著我的兒子粉嫩的小臉,便也有了十足的精神。 四月裡我坐完了月子,軒兒的滿月宴也要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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