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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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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眉一挑問道。 「只是,奴婢不懂。」 我笑起來,臉龐的那串珍珠不停晃動,發出溫腴的光。我搖頭看著蕙菊,「總有一天你會懂的。」 蕙菊看了一眼武陵春色的入口,「娘娘可還去觀賞麼?」 「不了,回宮吧。」我回頭看了一眼,裡面是一片草地,還有點點野花。不急,我對自己說。 遠遠看到了坤甯宮,一個轉彎後整個殿閣就在眼前了。我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睛直勾勾看著前方,頭上的琺瑯蝴蝶簪隨之滑落,「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緊跟在我身後的蕙菊忙蹲下身子撿起遞給我,不解地問道:「娘娘,怎麼了?」我沒有回答。她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只見坤甯宮的門口站著兩隊錦衣侍從。「娘娘,那不是……」她吃驚地捂住嘴巴。 我的心急速下沉,不安湧上心頭。「是的,」我的聲音聽起來居然如此平靜,「是的,那是皇上身邊的侍衛。」 第二十章 等閒風雨又紛紛 那些侍衛身上深藍的錦緞衣裳,在傍晚橘黃的陽光下反射著柔光,沒有了那肅穆的感覺。 我一直站在原地,風吹得我身上的飾帶飛揚起來,我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 「我們走。」我對蕙菊說。 「娘娘。」一向知道我的心事的蕙菊猶疑著。 我沒有等她再說什麼就向坤甯宮走去。蕙菊慌忙跟在我身後,手上緊緊抓著我掉下的琺瑯蝴蝶簪。我回頭輕瞥了她一眼,她似乎比我還要緊張,臉色微微發白,那簪上的蝴蝶翅膀已被她捏得彎折了下來。我笑笑,「怕什麼,我都不怕。」蕙菊尷尬地笑笑,跟在我身後走進了坤甯宮的宮門。 院子裡靜悄悄的,如果不是門口的那些侍衛,我會以為這裡和我剛才出門前一樣。可是,此時空氣裡多了幾分淡淡的檀香味,那是長年在禦書房裡自然沾染在身上的味道。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簡單樸素,根本不若一個皇后按儀該有的打扮。伸手攏了攏頭髮,蕙菊將那琺瑯蝴蝶簪戴在我的發間。我看著她,「可還好?」語氣中有一絲緊張。 蕙菊笑道:「娘娘如何都是美的。」 我搖搖頭。她不明白我的意思,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見他,自然是得守規矩的,衣著上已經無法去改變了,那麼面容總要看得過去才好。定了定心神,我走到了正殿的門口,卻突然失去了推開門的勇氣。隔著門看去,裡面燈火通明,可以依稀看到一個身影。咬咬牙,我推開了門。 他站在殿中,漫不經心地看著裡面的裝飾,神情平靜,仿佛已經很熟悉這裡。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後,他沒有轉身。我靜靜地走到他的身後不遠,福身下跪,「恭迎皇上聖駕,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的聲音恭謙平靜。 他依舊沒有回身,只是用極平淡的口氣說道:「朕說過,朕知道你是誰。」然後,他猛然轉過身來,雙目在滿室的燈火照耀下閃著光亮,但是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隱含的怒氣。 我一直跪著沒有起來,周圍的燈火被一個人影擋住,我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雙金黃軟靴,上面的團團盤龍刺目耀眼。我閉上眼睛,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起來吧。」他的聲音透著無奈和疲憊,那些金龍在眼前消失。我站起身,他已經坐在了主位上,一手支著頭,眼睛微微閉起,眉目中那威嚴之氣減弱了許多,「把門關上吧。」他說道。我依言去關宮門,外面的蕙菊關切地看著我,我給她一個寬心的笑,就將她的臉隔絕在了門外。 「過來,到朕身邊來。」我回身看他,他的臉上充滿了疲憊,仿佛不勝重負般。我走到他面前,他睜開眼,「為什麼走?」 我微微別過臉去看著燭臺上的燭火上下跳動,他的臉在這跳動的燈火下明晦不定,我不知該給他怎樣的答覆,就定定地站在那裡。 他歎了口氣,「坐吧。」說完,就要拉我的手。我慌忙後退了一步,只留下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那手上的雙龍奔日和田白玉扳指提醒著我,他是皇帝,是那個視我淩家如敵的皇帝,是那個在大婚之夜將我變成有名無實的皇后的皇帝,是那個在朝殿聰明睿智卻手腕強硬的皇帝,卻不是那個在燈會上自在放鬆的皇帝,不是那個在蓬島遙臺上溫和隨意的皇帝…… 我慌忙跪下,「請皇上恕罪。」 他惱怒地站起來,「你為何如此怕我,為何?」我垂頭不語。他揉揉眉心,停了許久終於開口,「該是晚膳的時候了,怎麼還沒有送來?」隨後,他的口氣平緩下來,「你起來吧,你沒有什麼罪要朕恕的。」 我長籲一口氣。這時宮門打開了,張德海走了進來,「皇上,晚膳已經在西側殿備好了。」同時飛快地瞟了我一眼,「請皇上皇后移駕。」 他走得從容,我默默跟在他身後,蕙菊他們小心地和皇帝身邊的侍從跟在我們身後。蕙菊的臉上滿是擔憂和喜悅,其他人則是開心的小心地笑著。 晚膳是從禦膳房送來的,雖不比蓬島遙臺上的豐盛卻也精緻無比。張德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為他布著菜,他卻全部夾到了我面前的銀碗中,自己只拿起一隻金盞喝著酒。 我看了看他,他的神情隱藏在那酒盞的後面。我站起身示意眾人退下,自己在菜品中挑選著,學著張德海的樣子用銀匙為他夾菜。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讓他們做,你陪朕用膳。」 我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就讓臣妾來吧。」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終於拿起了筷子。 「皇上可是為什麼事心煩麼?」我一邊將已經片好的桂枝羔羊烤夾到他的盤中,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 他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銀光一閃。我垂下眼簾,「是臣妾僭越了,還望皇上恕罪。」 「不,沒什麼。朕只是好奇你為何會這樣問。」 我淡笑著說道:「皇上用膳時並不專心,就是一口酒也會喝上很久。不是有心事,還會是什麼?」 他盯著我的目光如炬,口氣忽然笑起來,「朕看著你,如何還有心思用膳?」 我紅了臉,「皇上說笑了。」他只笑了一下,眼中又佈滿了憂愁。我大著膽子在側身為他斟滿酒的同時,說道:「皇上可是在為裕王擔憂?」 他驚訝地抬頭。我知道自己是猜對了,同時心揪起來,能讓他如此擔心,那麼裕王一定病得不輕。他一口飲盡杯中酒,點了點頭。 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不知裕王得的是什麼病?如此嚴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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