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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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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後用了盞茶,早膳就端了上來。和昨日裡我用過的膳食一樣,種類繁多而精緻。 我皺皺眉看向芷蘭,「如今我是這蓬島遙台的主子了麼?」 芷蘭疑惑地看著我,點點頭。 我一本正經的又說道:「那麼,我不管之前的規矩如何,這膳食,從即刻起一切從簡。」 芷蘭聽了我的話當即跪下施禮。一時間我以為她會力勸我不要改變,畢竟也我知道,這肯定是他定的,任何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和膽量去改變。可是出乎我的意料,芷蘭跪下後說道:「謹遵主子之命。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我驚訝至極,但還是儘量保持平和地笑笑點點頭,伸手端起一碗銀耳羹,「還有,」我看了看那些精緻的黃金玉石器皿,「這些盛菜之器都換成了吧。金銀玉石太過鋪張,不合禮制。」芷蘭也依了我,我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早膳後我去了西側殿,昨日看到那裡似有許多字畫。能收藏在此的,定是上上之品。我讓芷蘭奉上茶後在殿外等候,自己從桌邊那個景瓷大缸中拿出一幅卷軸,在桌上鋪開細細欣賞起來。 這是一幅繪著蒼鷹的絹紙,看手筆像是出自他這位皇帝之手,但有些地方又不同。我又看向那蒼鷹,口中吟到—— 「素練風霜起, 蒼鷹畫作殊。 搜身思狡兔, 側目似愁胡。 …………」 還沒有吟完,他的聲音猛然在身後響起:「好詩,接下來呢?」 我驚嚇地回身。「皇上。」我微微施禮。 他無奈地搖頭,「我跟你說過,不用的。」 「不,這是必須的。」我帶著微笑說。 他見我笑著也就不再說什麼,扶我起來,看了一眼桌上那畫,「這是四弟的畫。你剛才作的那詩很好,可還有後面麼?」 四弟?那不是裕王麼?我竟在這裡看到了他的畫!心裡有些小小的情緒波動,又回頭看了一眼那畫,微笑著繼續吟道—— 「絛鏇光堪摘, 軒楹勢可呼。 何當擊凡鳥, 毛血灑平蕪。」(注:作者借用《畫鷹》唐·杜甫) 他聽完竟拍手稱讚起來,然後走到桌邊拿起筆將剛才的詩題在畫邊。寫完後,抬頭深深看了我一眼,搖搖頭,「你……」他似要說什麼,可是卻沒有再說下去。我心裡卻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展露自己的才情,畢竟從柳妃得寵上來看,他更看重才情。當然,這不是說柳妃不美,在這從來就不缺美貌的後宮,只是單靠美貌是得不到長久隆寵的。 他走到我面前,「可願到湖邊走走?」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卻沒有辦法抗拒。我點點頭,他拉著我走出門。 「我年幼父皇還在的時候,母后借宮中辦大法會,請當時的得道高僧為我占卦。」他走在湖邊,我默默跟在他身後,而我身後不遠則跟隨著大批的宮女太監。他邊走邊說,眼神迷離,「那高僧說的大部分如今都已成為現實。」我大概能夠猜到那高僧都預言了什麼——即位和盛世。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當時那高僧說過,我將擁有天下最美麗的東西。因此在我即位之後便修建了這蓬島遙台。這裡所有的都是天下奇珍。可是,我如今知道,那最美的不是這些俗物,而是……」 我猜出他即將說什麼,忙笑著走到湖邊,「這裡,真的是天下最美的。」說完,指著不遠處小山上一個精緻的八角亭,「皇上,去那裡可好?」 他顯然看出了我的意圖,寵溺地對我笑著,「好啊。」 八角亭中,他隨意地坐下。那些宮女太監站在山下,只有芷蘭和張德海在身邊伺候。 「可會下圍棋?」他百無聊賴地看了看四周,又看著我問。 「皇上今日的國事可都處理完了?」我問道。他這麼早就來了這裡,想是下了朝就直接過來的吧。我知道平日裡他都會在禦書房接見大臣處理國事直到午膳時分。 「怎麼你的口氣好像正宮皇后一般。」說完,不在意地大笑起來。 我心突突跳著,臉上掛著笑,本想借這個機會告訴他我確實就是那正宮皇后,可是他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他隨即收住笑,說道:「國事上我自有分寸的。」此時,張德海已經取了一套圍棋上來,在我們面前擺好。「我想,你如此聰慧,應該是知道如何下這圍棋的。」 我點點頭,「略通一二。」 「你執白子先走。」他說著便將盛白子的松木匣放到我面前,自己取過黑子的匣子。我拿起一隻白子,思索了一下,「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上。 「世事如棋,一著爭來千秋業。」他在下了一手棋後突然說道。那步棋對我的局勢造成了小小的威脅。我沒有看他,將手中的棋子落下,輕鬆化解了他給的威脅,隨口對道:「柔情似水,幾時流盡六朝春?」他笑了笑沒有說話,我自然也專心於自己的棋勢。 周圍很靜,靜到只有棋子落盤、樹葉沙沙的聲音。有微風吹來,在湖邊不感炎熱,令人心神舒緩。 一局終了,我的棋力確不如他。他開心地笑了,「贏了三目。」 我恭敬的答道:「皇上的棋力無人可及。」 「你的水平,可不是略通一二的。」我笑著沒有回答。他站起身走到亭邊,「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真的是驚為天人。」 我拿起手邊的茶,「皇上,可願再下一盤?」 他饒有興致地回來坐下,「當然。」 直到午膳時,我們才結束了棋盤上的較量。回到西側殿,膳食已經都端了上來。 他看了明顯少於前日的菜品,還有已經換過的器皿,不悅地問著身邊的太監,「是誰將這些換了的?」 我上前一步,「皇上息怒,是我的主意。那些太奢靡了,因此我就讓他們改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走到桌邊坐下,「我是不在意的,只是怕委屈了你。」 「皇上說笑了。皇上都不在意,那麼我更不會在意了。更何況,即使這樣我覺得還是有些奢華了。」 「就這樣了,不要再改了。」 我笑著坐到他的對面,用起膳來。 午膳後他便離去。上午的國事他放了下來,可是勤政的他是不會拖到明日的。 我在小書房裡看書直到他回來,自己似乎有些安於如今的狀況。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在逃避。 晚膳後,依舊是陪著他批閱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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