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法老的寵妃Ⅱ | 上頁 下頁
一二六


  他想說:不管她總提起的那個人是誰,他不要再聽他們的過往,他亦不會再問。那個人能給的,他都可以。

  他想說:他等了她好久好久,只為了能拉起她的手,將她抱入懷裡。

  但他卻說不出口。怕急切的話語讓她覺得莫名所以。她宛若空氣般從夢中消失的場景仿佛會隨時再現,她好不容易來到他的身旁,真實地站在他的身側,他決不能忍受她再一次從他生命中消失。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在這片土地上,沒有人可以與他相提並論。而如今,他卻垂下了頭,對自己格外的沒信心。他知道自己拼命地掩飾著自己的不安情緒的樣子一定很滑稽,很脆弱。他竟讓她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樣子。

  過了好久,久到他仿佛凝成了千年後的塑像。他松了力量,輕輕地用手撫摸她金色的短髮,放棄了即將出口的話,換了其它,「不管如何,你留在埃及,我會好好照顧你。想要什麼,你可以隨便說。」

  卻不知這樣話,於她聽來仿佛是默認了他要利用她的心思一般。

  她仿佛了然一般地笑了,自嘲自己對他的眷戀和依賴。被傷害了這麼多次,她已經連眼淚也無法流出來了。她既沒有荷魯斯之眼,她的眼淚也不具有翻轉乾坤的魔力。屬於她的比非圖早隨著另一個時空灰飛煙滅,眼前的這個人利用過她,在失去了金色頭髮、藍色眼睛的那段尷尬的日子,傷害她、折磨她。一次次給她希望,然後又輕描淡寫地將它打碎。

  信任這樣的東西,建立起來本身就很困難,但是摧毀卻如此簡單。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頎長的睫毛映在琥珀色的眼睛上反射出一絲冰冷與決然,心裡早有了決斷。就在這時,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對他說,「你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何必還問我。」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竟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那你便留在這裡。」

  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我還在找個人」

  「找人……」他重複了一遍,似乎想要問她要找誰,但是又壓抑著不讓問題出口,只是好像無所謂一般地說,「回了王宮,我會派人給你找。」

  她咬咬下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說不定,在其他國家。」

  「那我便借你全埃及的力量。作為回報,你就當自己是艾薇公主,跟我回宮。」他的面色如常,嘴角甚至似乎帶著一絲淡漠而冰冷的微笑,伸手輕輕地擦擦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撫平她皺起的眉頭,好像哄著幼小的孩子,輕輕地說,「全埃及的力量,比你自己努力可快多了,告訴我,他是誰,哪國人,什麼樣子?」

  太陽漸漸潛入奔流不息的尼羅河,入夜的涼風翻起他的衣角。每次看到刺眼的陽光都讓他想起她淡金色的發,每次仰首蔚藍的晴空都讓他憶起她大海般的眼。周圍的空氣漸漸冷去,心裡卻這樣燥熱,都是因為她闖進了他的生活。她急切尋找另一個人的神情就好象一把鈍器,慢慢地割劃著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他的胸腔裡一片血肉模糊。

  這十年來,想著她、迷戀著她、無法停止地尋找著她、如此沉迷的原來只有他一個人。她無法忘記,那個叫她「薇」的人,她愛著他。

  零散的思緒如水滴般在心中翻滾著、撞擊著,隨即凝聚為巨大的海浪。

  反應在臉上,卻是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冷靜與淡然。

  他是埃及的王,他可以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東西。此番,連歐西裡斯神都站在他那一邊,將她送到他的身邊。他更是絕不會失手。

  手指的觸感如此真實,撫著她臉龐的手更加小心。她微微皺起眉頭的樣子,帶著猶豫的蔚藍雙眼,和下意識駁起的纖細手指。夢中出現無數次的臉龐就在自己的面前,看起來這樣的可愛,這樣的令人難以放手。

  「告訴我,我來幫你,你呆在我身邊就行了。」

  對,告訴他。

  那個人是誰,在哪裡,長什麼樣子。

  他一定會替她找到他。

  然後,殺了他。

  第四十章 艾薇公主的回歸

  拉美西斯給出了那樣的承諾,艾薇沒有理由拒絕。然而她還是沒敢坦言說自己在找冬。冬的出現是自發行為,畢竟沒有按著法老的意願。此時貿然提起畢竟有些不妥,所幸此番回來,冬已經較之前年長了數歲,不會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如果要硬說是不同的人,也不會有人懷疑。於是艾薇就照著印象中最後一次見溫特的印象,于畫師細細地講了一番。畫師匆匆地將她的形容繪在莎草紙上,艾薇覺得神韻中確實可以抓住溫特的特點,揮揮手算是認可了。這樣的相貌,在埃及很少見,但是就擁有這種長相的民族來說,這種相貌也不算是非常特別。因此拉美西斯也似乎並沒有十分懷疑。

  但是對於她真正想找的秘寶之鑰,她則是非常詳細地告訴了他她所知道的全部細節,包括拉瑪弓上的那枚水之鑰。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並未特別驚訝,轉念一想,其實秘寶之鑰是這樣貴重的東西,他肯定一直在尋找,他說不定比她還要清楚。於是她再三強調,自己只是借來用用,並不是要拿走其中的任何一枚。

  他卻揉揉她的頭髮,「那些東西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若找到,便都給你就是了。」

  於是,她就跟著他一起回到了上埃及的中心,底比斯的宮殿。他對別人說她是艾薇公主的重生,她的長相與對古實之戰前後的記憶更加佐證了這一點。他就讓她呆在他寢宮附近為艾薇公主準備的宮殿裡。他每天都要見到她,但是因為最近和古實還在打仗,之前他的出征耽誤了內政,所以繁忙地無法離開書房與議事廳。他便叫人給她戴上假髮,換上貴族少年常穿的潔白短衣,作為法老的侍從,讓她跟在自己身邊。

  他小心地叫人替她包紮因為在代爾麥地那做苦工而磨破的手掌,又給她腫起的腳腕敷上草藥。她每次被御醫弄得呲牙咧嘴的時候他就在一旁心情很好地一邊看公文,一邊看著她。有的時候,他在寫文書,卻非讓她和自己呆在一起。她不認識象形文字,只好托著腮幫子在一邊發呆,這個時候,他會突然碰碰她。或是戳一下她的臉,或是拉一下她的頭髮,看她不解地轉頭過來看向他,他又會帶著滿足感地掀起嘴角,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工作。

  在這段風平浪靜的日子裡,艾薇不止一次地感到迷茫。或許,他對自己真的有了幾分情意,內疚也好、感激也好,或許他是真心想要報答自己在努比亞給他擋了一箭,至此將自己作為一個沒有利益關係的個體,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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