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二一七


  蘇大人偷偷地、仔細地觀察著君凜所有的反應,待看到那閃過的狂喜時,心中微松了一口氣:「姑娘似是吃了什麼不潔的東西,有輕微的食物中毒。想來姑娘已知道自己身懷有孕,為保住孩兒似是努力地要吃些東西,但似是害喜非常的嚴重,連日的悶熱、驚懼、又憂慮過重……」

  「到底該如何!大不了……大不了,不要那孩子……可是她不能!她不能……」

  「陛下大可放心,姑娘身體雖然贏弱,但在這之前吃過不少珍稀的藥材,而且似乎有高人給姑娘調理過身子,這孩子也是能保住的。」

  君凜鳳眸閃過一絲喜色,抓住蘇大人的手,急急地說道:「真的!?」

  蘇大人受寵若驚,連連頜首:「陛下放心,只要這段時間細細調理,臣可保大人孩子均是無恙……不過,姑娘的心緒萬不可再受到大的波動,也不能過於的勞心傷神。」

  君凜急忙放開蘇大人的手,連聲催促:「快去!快去開方子!」

  待御醫散去,君凜連忙坐到床榻邊,神情激動地抓住訾槿的手,放在唇邊細細地親吻著,只覺心中滿是感激又喜意無限。他的拇指一點點地滑過訾槿的額、眉、眼、臉頰,一遍遍摩擦她乾裂的嘴唇,鳳眸中柔情似水波光迷離。

  站在一旁良久的陸嬤嬤上前一步,低聲說道:「陛下,讓老奴給姑娘擦擦臉和手吧……姑娘這才走了幾日,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君凜身子一僵,霎時鳳眸中脹滿了怒氣,壓低聲對著身旁的小五道:「為何弄成這般模樣?即便是君赤在廢院時也不會如此!如何連淨身的水都不給她?」

  小五看了一眼陸嬤嬤,陸嬤嬤驟然垂下頭去,緊緊攥住手中的布巾,半晌後沉聲說道:「姑娘在素染宮的時候,老奴幾次試圖去探視,卻次次被守衛擋在門外……當時老奴看見他們給姑娘的飯全是變了色的……老奴本想告訴陛下,可陛下……御醫說姑娘食物中毒,想來便是吃那些的緣故……姑娘定是知道了自己身懷有孕,為了保住那孩兒,連那些個變了色的飯都吃了,姑娘既然如此重視這個孩子……又怎會不試圖將消息告訴陛下呢?」

  君凜臉上已滿是陰霾,鳳眸中閃出點點冷光:「朕知道了……」

  點點晨光灑進朝鳳宮,清晨的空氣中透露出絲絲甘甜,殿內燃著淡淡的龍涎香。這樣一個平凡的早上,顯得異樣的安神舒適。

  一覺醒來,訾槿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明明是歷歷在目的東西卻絲毫記不清都夢見了什麼。她忍住全身的酸痛坐起身來,看著周圍熟悉的擺設,眉頭微微隆起,何時回來的?

  「姑娘醒了?……哎,呸!呸!瞧老奴這嘴……這會不能叫姑娘了……」陸嬤嬤端起圍在熱水中的湯盅,坐到床旁的凳子上,「娘娘餓了吧。」

  訾槿眸中閃過疑惑:「娘娘?」

  陸嬤嬤將勺中的湯吹了又吹,遞到訾槿唇邊,笑道:「陛下在娘娘昏睡的這兩日,正為娘娘的封後大典奔忙呢。」

  一股撲鼻的魚腥味,撲面而來,訾槿連忙捂住嘴幹嘔了兩下,無力地靠到了一邊。陸嬤嬤連忙放下手中的湯盅,接過宮女遞過的布巾,細細地給訾槿擦著嘴:「娘娘怎麼害喜害得這麼厲害?這湯中的魚明明用調料去了腥味了……」

  「害喜?」訾槿愣愣地道。

  陸嬤嬤疑惑地說道:「陛下不是說娘娘精通醫理嗎?難道娘娘還不知道嗎?」

  訾槿看了看陸嬤嬤,抬手摸上自己的脈搏。片刻的功夫,訾槿的臉上閃過驚訝,似是思索了一下。漸漸地一抹喜色爬上了眼梢,那夜……那夜與小白……

  看著訾槿呆傻的模樣,陸嬤嬤笑道:「呵呵……娘娘別笑了,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御醫可說了,娘娘先前已是大大的不妥了,若以後不細細調理,對孩子可不好。」

  訾槿含笑點了點頭,驟然驚醒:「君凜知道了?」

  陸嬤嬤將那湯再次送到訾槿唇邊說道:「陛下接娘娘回宮的那夜就知道了,娘娘那個模樣可快把陛下心疼死了。陛下整整看了娘娘一夜,第二日便開始籌備封後大典了。」

  訾槿皺了皺眉頭,忍著嘔吐的感覺喝下了那湯:「封後大典?」

  陸嬤嬤手未閑下,繼續喂道:「是啊,太上皇剛薨,陛下若想封後納妃,需在一個月內完成,否則便要等上三年。陛下萬不想委曲娘娘,所以便頒下了封後詔書,封娘娘為後,十二日後為封後大典。」

  訾槿若有所思地撫著小腹,強忍住嘔吐將一盅湯全部喝下,再次躺了下來。

  陸嬤嬤滿臉喜色地給訾槿整理整理絲被,悄聲退了下去。

  忙碌一早的君凜龍袍未換,匆匆踏進朝鳳宮,見到仍在熟睡中人,臉上難掩的失望之色,側目問到一旁的人:「不是說娘娘醒了嗎?」

  陸嬤嬤笑道:「是醒了,吃了點東西又睡下了。」

  君凜鳳眸一片柔軟滿足之色,嘴角含笑地看著訾槿的睡顏,似是又想到了什麼,連忙低聲問道:「娘娘可知道自己有喜?」

  陸嬤嬤道:「知道知道,娘娘害喜害得厲害,明明是不想喝那湯,愣是咬著牙把那湯喝光了,那手啊一直放在小腹就沒撒開過。」

  君凜眸中喜色更甚,輕手輕腳地坐到床榻上,攥住訾槿的手默默地凝視她的睡顏。佯裝熟睡的訾槿,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君凜低低地笑出了聲,柔聲哄道:「還裝,知道你醒著呢。」

  訾槿略有不甘地睜開雙眸,一把拉出君凜握住的手,將臉轉到了一邊。

  君凜湊了過去,柔柔地笑笑:「槿兒還在生氣嗎?」

  訾槿蹙眉朝裡靠了靠:「我累了。」

  君凜俯身去,輕輕地吻了吻訾槿的側臉,卻被訾槿閃身躲開。君凜不以為然地輕笑了笑,手滑進絲被之中,撫摸著訾槿的小腹:「別鬧脾氣了,對孩子不好。」

  訾槿已退無可退,想推開眼前的人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她冷冽地看向君凜:「鬆手!」

  君凜耍賴地笑道:「不松,難道我摸摸自己孩子也不行嗎。」

  訾槿冷笑一聲:「這孩子不是你的。」

  君凜驟然坐起身來,本滿是水光的鳳眸中閃過一絲惱怒:「即便是如何的惱我,也不許你這麼說!」

  訾槿冷聲道:「說不是便不是!」

  凝視訾槿蒼白的側臉,君凜心中悔恨交加一片酸澀,低低地說道:「我知道即便如何的生氣,我也不該將你送進素染宮,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群狗奴才居然會如此待你。你莫生氣了,你想要如何我都依你便是,但你也不能說出這般傷人的話來,怎能不承認這孩子是我的。」

  訾槿一臉正色地看向君凜:「不是便不是,我又不想騙……」

  「我已經夠低聲下氣的了!你還想如何?!自小到大除了你還有誰能如此對我!為何每次非要惹我生氣!你可知道我多想好好待你!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可知道你說出這般話來,我有多難受!」君凜打斷訾槿,大聲怒道。

  陸嬤嬤連忙上前一步,急聲道:「陛下三思,御醫說娘娘萬不可動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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