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二〇七


  君贏面有窘色,低聲說道:「並非如此,小世子身上的傷……雖是好了,可至今仍未……仍未……那日君贏看到一對宮女,甚為伶俐,想來小世子該是會喜歡的。那對小宮女又恰好比小世子大上了兩歲,若找個嬤嬤好好□□,到時候她們自是會教會小世子男女的情事,如此也算了了陛下心中的愧疚……陛下以為如何?」

  訾槿側目沉思了一下,微微笑道:「如此甚好,你快去將她們三人喚來。」

  秋日午後的日光異常的毒辣,訾槿頂著烈日越過未央宮的正殿直接進了未央宮最西側的廂房。

  一個半大的小人兒無力地靠坐在床上,賽雪的肌膚,泛著異樣的紅,本該圓潤的小臉已瘦得不成樣子,櫻桃般的小嘴幹得脫了皮,一雙圓圓的眸子無神地看著門口的方向。待看到訾槿後,他眸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後忿忿地移開了雙眸。

  訾槿快步坐到床邊,拉了拉他身上的被子,小人兒賭氣般地扭開臉。訾槿低低笑出聲來,摸了摸小人兒額頭,隨即沉下臉去:「怎能讓自己燒成了這樣了?怎麼不吃藥?」

  小人兒撇開臉,死死地抿著滿是皮屑的唇,看也不看訾槿一眼。

  訾槿側目看了看:「哥哥呢?樂兒病成這樣哥哥去哪了?」

  忠溪為難地看了訾槿一眼:「回,回陛下……帝后殿下聽說你要來,便……便回了正殿了。」

  訾槿眸中閃過一絲失望和內疚,轉過臉來,輕輕地掰過司寇郇樂的臉:「樂兒怎麼不喝藥呢?」

  司寇郇樂忿忿地瞪著訾槿,逐漸地紅了眼眶,一雙圓圓的大眼內蓄滿了淚水。看著那凹陷的雙眸,訾槿心中產生了一絲異樣,她伸手柔柔地將司寇郇樂摟入了懷中:「樂兒乖……莫哭莫哭……是朕不好,朕又冷落了樂兒。樂兒要是氣朕,那就和朕生氣,打朕罵朕便是,千萬別和自己過不去,怎能不喝藥呢?」

  司寇郇樂埋在訾槿的懷中,低低地抽泣著:「我……我病了這些天……你怎麼不來?……唔……你還給那獨孤郗徽找了幫手……我好難受好難受……哥又不讓我去找你……我不喝藥哥才心疼……哥才讓你過來,你那時應了我的……說會長過來的……」

  訾槿輕輕拍著司寇郇樂的哭到顫抖的身子:「誰說朕不來看你了,朕這幾日忙著給你找侍衛,朕不是也要給你一個貼身侍衛嗎?」

  司寇郇樂從訾槿懷中露出小臉,有點懷疑地說道:「真的?」

  訾槿輕捏了捏那消瘦的不成樣子的小臉,微微笑道:「帶進來吧。」

  司寇郇樂蹙眉看著跪在不遠處的三個人,一個少年身材異樣的消瘦,一雙眼眸黑得異樣深沉。他身後還站著兩個小宮女,兩人的長相有八成相似,尤其其中一個,那雙水靈靈的眸子仿佛會說話一般。

  司寇郇樂忍不住道:「他……能行嗎?」

  那少年聽罷此話,身子微微一僵,雙手死死地握成了拳。

  訾槿親了親輕司寇郇樂,側目對那少年說道:「還快給小世子說說自己。」

  少年低頭說道:「屬下錦禦,破空劍第十四代傳人。」

  看著司寇郇樂越蹙越深的眉頭,訾槿俯在他的耳邊說道:「可別小看了這破空劍,耀辰五百多年來,這破空劍一直未下過江湖排行前三。」

  「真的?」

  訾槿點了點司寇郇樂的額頭:「騙你作甚?朕的樂兒自是配得上最好的東西。這人以後就是你的了,雖說是屬下,可也不能亂耍性子。影衛都是要追隨主人一生的,所以你要對他好點才是。」

  司寇郇樂問道:「就像君贏和你一樣嗎?」

  訾槿揉了揉司寇郇樂的頭髮,柔聲哄道:「是啊,朕送你的第一樣東西就是追隨你一生的,你自是要多加愛護才是啊。看看你那小壞脾氣,如今有哥哥和朕護著你,若長大了沒有影衛保護該怎麼才好。」

  司寇郇樂昂了昂腦袋,一副不屑的模樣:「哼!我才不怕呢!你都說了要護我一生了,這天下誰大得過你啊!」

  訾槿無奈地搖了搖頭:「那若朕不在了呢?」

  司寇郇樂圓圓的眸中閃過一絲驚恐:「你怎麼會不在?你怎麼會不在呢?!咳咳……咳……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和哥了?你是不是又要去那個貴君那?你是不是早就厭煩我們了?你是……」

  「樂兒莫要胡想。」訾槿托住司寇郇樂滿是驚慌的臉,「樂兒亂想什麼呢?朕比樂兒大那麼多,日後總會比樂兒要去得早,所以……」

  司寇郇樂慌忙打斷訾槿,急聲道:「我不聽!我不聽!沒有我和哥的允許,咳咳……咳咳咳……你敢死!你若敢死我便奪了你的天下,毀了你納藍南族的耀辰皇朝萬世的……咳咳……」

  「樂兒休要胡說!」訾槿瞪著了司寇郇樂一眼,看到他逐漸陰沉下去的小臉,心中微微嘆息一聲,隨即柔柔地笑了笑,指著少年身後的兩個小宮女說道,:「她們倆個你可喜歡?」

  司寇郇樂看了一眼道:「你不是說影衛一輩子只能有一個嗎?再說她們是女子……」

  「女子不好嗎?誰說她們是影衛了?」訾槿點了點司寇郇樂的額頭,柔聲說道,「朕又不能時時伴在樂兒身邊,宮中的人跟著你我又不放心,以後讓這兩個丫頭貼身伺候你,朕也能放心不少。」

  司寇郇樂撇開臉去:「不要!咳……咳咳……」

  訾槿連忙輕拍著他的背,輕聲哄道:「怎麼不要?朕可是給你挑了好長時間,以後她們跟了你,就是你的奴才。若哥哥再不讓你來找朕,那你可以遣她們來找朕。你體質虛弱,朕又不能時時地看著你,有她們兩個服侍你,朕也才能放得下心。」

  「咳……呃……咳咳……那……咳咳……留下她們……咳咳咳咳……」司寇郇樂咳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訾槿大驚輕撫著司寇郇樂的後背,怒道:「還不快傳御醫!」

  訾槿捂住胸口猛然驚醒,逐漸地眼前景色清晰了起來。好長時間沒做過夢,怎麼又夢到了以前?……怎會夢見他呢?她微微地搖了搖頭,努力想著夢裡的畫面,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他小時候雖說是跋扈任性,倒也不是那麼討厭。

  訾槿輕揉了揉胸口,倒是怪了,眼看著他不止地咳嗽,當時的心裡居然又是心疼又是緊張。

  君贏執起手中的絲帕細細地擦拭著訾槿額頭的汗珠:「可有什麼不適?」

  訾槿猛然驚悟,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遠處下了一半的棋盤:「我睡著了。」

  君贏拉了拉訾槿身上的絲被:「可是屋子擱的冰塊多了,這額頭怎麼這般的涼?」

  訾槿笑道:「不是,我做了個夢。」

  君贏道:「噢?那夢到什麼了?」

  訾槿落掉身上的絲被坐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我夢到你了,不過你那個時候可沒有現在這麼白。」

  君贏微愣了一下,一點點地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蓋了眼底的情緒。他慢慢轉過臉去,良久:「你……可怪我?」沙啞的聲音緊緊地繃著。

  訾槿的笑臉微僵了一下:「為何要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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