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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懿貴妃手下留情啊!姑娘身體虛弱非凡,禁不住這麼的打啊!」陸嬤嬤欲撲過來,卻被懿貴妃身後的宮女死死地拽住。

  訾槿垂下眼眸,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容,真可笑啊,才離開宮幾天,怎麼就忘了呢?怎麼就忘了這宮中不但有皇帝還有妃子呢?怎麼就忘了這些個妃子的手段呢?

  懿貴妃看著出神的訾槿,越發的惱怒,腳下便越加的用力:「死奴才!本宮問你話呢!」

  「噝……」訾槿低叫了一聲,抬眸看向懿貴妃,苦笑了一下,有氣無力地說道:「小的乃鄉野草民自是不知道宮中的規矩,還望娘娘饒恕小的。」

  這種隨便的語氣,更是激起了懿貴妃的怒氣,她鬆開腳,咬著牙說道:「王嬤嬤好好地教教她規矩!」

  「放肆!」君凜疾步走了進來,滿臉的震怒。他推開連忙上前去迎的一臉喜色的懿貴妃,快步走向訾槿,輕輕地將她抱起,滿眸滿眸的心疼。抖著手輕觸了觸了訾槿的腫得老高的臉,柔聲道:「疼嗎?」

  訾槿冷漠地搖了搖頭,欲推開君凜無果,唯有好好地呆在他懷中,承受對面那怨毒的雙眸中所蘊含的無盡的恨意。

  「誰動的手?」君凜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沉聲問道。

  懿貴妃僵硬了良久,嘴角露出一抹柔柔的笑容:「陛下何必為這點小事動怒,不過是教訓教訓些不懂規矩的奴才罷了。」

  君凜看向跪在一旁的陸嬤嬤道:「誰動的手?」聲音之中說不出冰冷。

  陸嬤嬤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懿貴妃身後的王嬤嬤,隨即垂下頭道:「是老奴護主不利,還望陛下治罪。」

  「來人!將王嬤嬤的雙手剁去……」

  「君凜!」訾槿出聲打斷了抱住自己的人,「我不想沾染上這些人的血,你讓我活得安生點吧。」

  君凜胸口起伏得厲害,與懷中的人對視著,良久:「還不退下!」

  懿貴妃看了君凜一眼,行了端正的宮禮,帶著浩浩蕩蕩的眾人,退了下去。

  陸嬤嬤慌忙起身,手腳哆嗦著把傷藥找了出來,為難地站在了一邊,看著仍然在對視的二人,不敢出聲。

  終於,君凜嘆息一聲,率先收回了眸子,將訾槿放到床榻上。他接過陸嬤嬤手中的藥,自己坐到了床邊,輕輕地給訾槿擦拭著臉上的傷,柔聲道:「我知道讓槿兒委曲了,你且忍耐幾日,老宰相很快便要告老還鄉了,到那時……疼不疼……看來看去槿兒還是穿正紅最好看,這花冠你可喜歡?晚上和我一起去參加宮宴吧,不過要坐好幾個時辰,你該是不喜歡,你想吃點什麼儘管告訴陸嬤嬤……」

  「君凜……」

  「嗯……怎麼了?」

  良久,訾槿緩緩抬起眼眸,直直地凝視著君凜的雙眸:「放了師父吧……師父他待我恩重如山,你如此對他,我……你也知道我不適合這,更不喜歡這……你若放了我們,我便當什麼都未發生過,你依然還是我心中的那個君凜……好不好?」

  君凜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卻不再看訾槿的雙眸,待到臉上的藥上好,他微笑道:「我知道槿兒不喜歡與人共侍一夫,待過些時日,再過些時日,我便讓這後宮只剩你個一個主子好不好?至於娥懿……槿兒放心,我定不會……」

  「君凜,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這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假如我喜歡你……」

  「住口!」君凜猛然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著訾槿,「若想你那待你恩重如山的師父好好地、舒舒服服地活著,你便不要再說下去,以後我都不想再聽到類似的話!你最好明白,現在的你,最需要的是什麼!若你非要說這些話來惹怒我,那你也要做好承擔我的怒氣的準備!」

  靜寂,死般的靜寂。

  訾槿緩緩地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蓋了全部的情緒,那表情說不出的冷漠。

  君凜鳳眸中閃過一絲焦躁,他粗魯地拽住訾槿的手,死死地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你摸到了嗎?摸到了嗎?這一聲聲的,一聲聲的都是你!我把我有的、我能給的,都給了你,你為何……你為何還要這般地對我!我不如他嗎?我哪點不如他!你說啊!你說給我聽啊!」

  「噝……疼!」訾槿被君凜拽得輕呼一聲。

  君凜愣愣地看著手中握著的、青紫一片腫脹不堪的手:「疼嗎……」聲音微微顫抖著,拿起方才放下的藥瓶,手輕抖著給訾槿擦著藥。

  訾槿搖了搖頭:「沒事,不是很疼。」

  君凜閉上鳳眸,死死地將訾槿嵌入懷中:「你別這樣……別這樣……你說疼,說疼也沒關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們會這麼對你……她們怎麼敢?怎麼敢?你別不喜歡,別冷漠,別厭煩,好不好?我在宮中不限制你的自由,你若真膩煩了,我便陪你出宮好不好?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都給你好不好?你別這樣……別這樣……」

  訾槿緩緩地闔上雙眸,抬起手良久,慢慢地放在了君凜的後背,一下下地輕撫著他輕顫不止的身軀:「不要亂想了。」

  滿川風雨看潮生(一)

  月明星稀,微涼的夏風滑過肌膚,說不出的舒服。

  許是這些時日睡得太多了,今晚倒是睡不著了。那時住在太平軒的時候,經常羡慕朝鳳宮這片珍貴的花園,如今倒算是圓了當初的夢了。現在的太平軒又是什麼模樣呢?喜寶走了……魚落也走了,太平軒可還有人照看呢?

  隱約地聽到遠處喧鬧的絲竹聲,君凜今夜大概不會來了,當日雖是保存了點曼陀羅汁,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的,迷幻還是少用的好。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關在哪了,怕是有了前幾次的教訓,自己對君凜再好,他也會有所防備,但如今想硬碰怕是不行了,只有再想想別的辦法了。

  小白……呵,不該想他的,不該想的,如今都是別人的夫君了,還想他作甚。

  訾槿輕搖了搖頭,轉身朝宮殿走去,側目間卻愣在原地。月光下,精緻如雕刻般的臉,蒼白蒼白的,修長的黑衣,面容平靜,他總是安靜地站在人身後,從不逾越半分,一直的無怨無悔。

  君贏出神地望著月光下一身紅衣、頭戴蓮花冠的人,仿若置身夢境一般。

  「君小……三」

  君贏猛然回神,微微紅了眼眶:「陛……你,還好嗎?」

  訾槿輕笑一聲:「好啊,怎麼不好,你呢?」

  君贏一步步地走近,一眼不眨地望著訾槿:「君贏也好……一直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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