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一八六


  「我與她沒什麼好說的,今日見面更是不該!」

  「主子莫要這樣,夫人一心一意地為了主子,主子怎可對夫人說出這般的絕情的話來。」

  「寶羨,你須知道我從未承認你是我的暗息……」聽罷此話,寶羨的身子猛地一顫,他有些站不穩一般,不可思議地怔怔地望著訾槿的雙眸。訾槿垂下眼眸,一把推開搖搖欲墜毫無抵抗能力的寶羨,快速朝暗門走去:「你大可不必叫我主子,我同你們也沒什麼好說。」

  「槿兒!……你怎能對我們這般的絕情絕意?」身後,傳來老夫人異樣蒼涼的聲音。

  寶羨猛然回神,幾乎是瞬間移到暗門前,用身體擋住了那暗門:「主子……」

  訾槿淩厲地瞪著寶羨,眸底壓抑不住的焦急之色:「讓開!」

  「主子……你不要暗息……也不要奴才……是嫌棄寶羨了嗎?」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翡翠色的眼眸,遮蓋了全部的情緒。

  「讓開!」一心記掛小白的訾槿,聲音更加的冷冽。出來了好一會了,小白定該知道了,此時不知道要急成了什麼模樣。

  玉夫人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訾槿的身後,良久道:「照年紀說司寇郇翔今年也該四十了吧?槿兒不想知道為何這些年來,司寇郇翔卻一直都是二十歲的模樣嗎?」

  訾槿微微側臉,防備地看著玉夫人,好半晌,轉身坐回了原處:「有話快說。」

  玉夫人微微一笑,坐到了訾槿的身邊:「槿兒,可想起來自己是如何回魂的?」

  「想起來如何?想不起來又如何?與夫人又有何干?」訾槿看也未看玉夫人一眼,冷聲說道。

  「槿兒以為是那司寇郇翔救了你,是嗎?」看著訾槿絕情的模樣,玉夫人逐漸斂去了笑容,聲音再不復方才慈愛。

  「呵呵,夫人又要拿什麼話來哄騙我呢?不過此次我倒是對夫人的哄騙,異常的期待啊。」訾槿假意地一笑,清淡地說道。

  「納藍風槿!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從來一心一意待你、為你,你卻處處防備我、不信我……這也就罷了……可你明明知道那是凜兒……那是我們的凜兒,你卻狠下手去!狠下心去那般待他!那司寇郇翔有什麼好?不過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罷了!」玉夫人猛然起身,指著訾槿大聲叱道。

  訾槿坐在原處與玉夫人對視良久,而後逐句逐字地說道:「玉夫人若再這般誣衊我家夫君,休怪我無情!」

  「就他也配當你夫君!當初若非他用精魂與鮮血擅自做主困住你的魂魄,你以為我有今日!你可知道我今年也不過四十而已,卻落到六旬老者模樣!若不是為你!我怎可能讓司寇郇翔用我壽命度日!他偷了我二十年!他偷了我二十載的歲月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做這一切時便知道會有今日,可為你我還做了,你是怎麼對我的!你看看你是怎麼對我的!!」玉夫人歇斯底里地狂喊著。

  訾槿一陣陣的耳鳴,她怔愣站在原地,良久也不找不回聲音來:「怎……怎會這般……」

  「司寇郇翔當初雖是想救你,卻因一時大意守魂不當,差點將你害得魂飛魄散。那時他雖是舍了自己的精魂與鮮血定住了你的魂魄,只是當時你的魂魄不但被輪回燈盞灼傷還被他的鮮血浸染,於是那被他捨棄的精魂見你魂魄虛弱,有機可乘,便開始一點點吞噬你的魂魄!當年我從君贏手中接過你時,你都已渙散得難成魂形。我若舍己救你,必定會讓司寇郇翔那一魂占盡便宜。可我卻想也沒多想,歷盡波折找來了與你魂魄相合的孕婦,活生生地扼殺了那孕婦肚裡孩子的魂魄,用自己的壽命給你養魂,這才讓司寇郇翔得了莫大的好處。時至今日他仍是當初的模樣,而我卻成了這般的模樣?……槿兒……難道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嗎?……你被那輪回燈盞灼傷了魂體,不記得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什麼都想起來了,為何還要那般待我?還要那麼待咱們的凜兒……你可知道凜兒他……他為救你活命,將所有的功力都給了你,早已沒了武功……他那般真心地待你,你怎麼忍心傷他?……你與我自小一起長大,為何卻為了那司寇郇翔絕情到這種地步?」玉夫人句句血淚,混濁的眸中滿是控訴。

  「君凜他……那你以後怎麼辦……我……我不知道……怎麼會是這樣的……」訾槿一臉的驚慌和不知所措。

  玉夫人凝視著訾槿慌亂的模樣,良久,微然一笑:「槿兒莫要擔心我,這半年你與那司寇郇翔也已有了夫妻之實,精血融合的時候那精魂自是趁機回了他的身子。那時我便感覺自己大好,看來……他也該恢復了,想來他一定記起了所有的事,再不會如先前那般癡癡傻傻了……呵,想來好笑……當初安樂王爺為了讓司寇郇翔早日痊癒,不惜讓他日日食你的鮮血,卻不知道最好的方法卻是讓你二人□……不過就算他知道,定也不會用的……」

  訾槿垂下眼眸,良久,緩慢地站起身來對玉夫人施了一個大禮:「夫人說的這些訾槿定會銘記于心,先行告辭一步。」

  「你想去哪?還想回去嗎?那司寇郇翔早已好了,欺瞞了你這些時日你還要回去嗎?」玉夫人著急道。

  訾槿抬眸看著玉夫人,輕輕一笑:「那又如何?司寇郇翔,冠絕天下,身懷不世之才。他有文治武功,他有滿腹的文章詩話、治國策略,他有睥睨天下的本錢與豔冠天下的容貌,卻為了我,為了我那輕微的不安,放下自尊、傲氣、一身的才華,裝作現在這般癡傻無知的模樣,這還不夠嗎?」

  玉夫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槿兒你既然想起了所有,自是該知道,司寇家的男子不可信,難道你就不怕他別有居心嗎?」

  「他有沒有居心,我最是明白。夫人還是省省心吧,訾槿先行告退了。」訾槿對玉夫人恭敬地笑了笑,側身走過她的身邊。

  「你以為你走得掉嗎?」玉夫人回頭看著訾槿的背影。

  訾槿站在原地,冷眼看著被寶羨擋住的暗門:「夫人想如何?」

  「隨我去月國,做你該做的事情。」

  訾槿側目看向身後的人:「訾槿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夫人認為什麼是訾槿該做的事情?是給太子殿下當妃子?還是按夫人與君贏的野心去統一三國呢?」

  玉夫人被訾槿冷漠的態度,激發了所有的怒氣,冷笑道:「你知道便好。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氣了。寶羨送你家主子上車。

  訾槿瞟了一眼擋在暗門處的寶羨,回眸看了看玉夫人胸有成竹的臉,微微一笑,轉瞬來到寶羨身邊,在他未反應之時隨手點住了他周身的大穴,扶住寶羨的腰身將他一點點地挪到了一旁,暗門整個露了出來。

  玉夫人瞪大了雙眸,驚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寶羨的武功她心裡最是明白……可眼前的這一幕又怎麼讓她相信呢?才半年多的時間……半年多的時間啊……

  「玉夫人後會有期了。」訾槿打開暗門回眸一笑道。

  「納藍風槿!!」歇斯底里的叫聲。

  訾槿眉宇之間已有不耐之色,站在原地不曾回頭道:「夫人的恩情訾槿定會銘記於心,望夫人莫要苦苦相逼。」

  「納藍風槿!你若敢再走一步!我便死你的面前。」玉夫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訾槿無聲地嘆息,她一點點地轉過身來,看著拿玉簪抵住自己的玉夫人,一步步地走了回去,一步步地走到了寶羨的身邊,不動聲色地摘下了一枚鈕扣:「夫人又是何必?」

  「你可知道凜兒為你了變成了什麼模樣?你可知道他……你怎能這般的不為所動嗎?你此次同我回去……只要你好好待他,好好待他,我以後便絕對不會再強你所難……槿兒你該知道,你的命是我給的,你不能……不能這般絕情的對待我母子……」玉夫人突然手臂一麻,一枚鈕扣應聲落地,她愣愣地看向訾槿。

  訾槿緩緩地放下了手,一步步地朝暗門走去:「愛……從來都不能交換,更不能施捨……讓君凜死心吧。」

  「納藍風槿!納藍風槿!你怎能這般冷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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