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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瞬時,訾槿慌了神,打量著四周。桌上的那只咬了一口的饅頭和未動的湯藥,頓時,讓訾槿的心冰涼一片:他走了嗎?走了……

  訾槿跌跌撞撞地朝竹林跑去,失神一般念著這個心中呼喚了千萬遍的名字:「小白……小白……」

  胸口的疼痛猶如刀絞,連呼吸都是困難的。那白色的身影一直繚繞眼前,他蹙眉的模樣、他抿嘴的模樣、他笑的模樣、他委曲的模樣,如印腦海揮之不去。

  他為何要走?他不是不願離開嗎?司寇郇翔又怎樣!司寇郇翔又怎樣!自己為何要不理他!為何要疏遠他!為何要去漠視他!不管是誰……那是小白啊!是小白啊!小白和魚落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他不願走,他不願離開自己!那是誰走了?是誰走了?是司寇郇翔!是司寇郇翔走的!原來,他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是司寇郇翔了,醒來的是便已是司寇郇翔了……司寇郇翔是小白是不是?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啊!司寇郇翔……將小白還回來好不好?還回來好不好!……既然是司寇郇翔……醒來時為何又要拿小白騙我呢?為何要裝作小白騙我呢?既然願意騙……既然願意騙……為何又要走呢?!為何又要走呢?!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誰!別走好不好?別走好不好?

  一腳踩空,訾槿猛地跌了下去,滾落在草叢間。她坐在原地,茫然地看著四周,隱忍許久的淚水無聲滑落:「小白——!!!」撕裂般的聲音,響徹整個竹林。

  坐在原地,望著黑洞洞的四周,訾槿的漆黑的眸中一片死。她如木偶一般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回走去。一陣陣的冷風朝衣襟裡鑽,胸口空洞洞的冰冷一片。

  走了……就這麼走了……為何要騙自己不走呢?……怕自己不是真心放了他嗎?司寇郇翔……如果是司寇郇翔……我是真心放你走嗎?……真心嗎?……真心的嗎?……可不管是誰……不管是誰……為何要那麼突然地走了呢?是司寇郇翔走了……不是小白走了,不是小白走了!只有司寇郇翔才會走,只有司寇郇翔才會突然離去!司寇郇翔喜歡的人不是自己……可是小白,小白喜歡的是自己啊!小白一直喜歡的都是自己啊!小白捨不得,捨不得讓自己傷心,捨不得讓自己落淚……小白不會願意離開自己的,不會願意離開自己一步的!

  ……到底要我怎樣……要我怎樣……要我怎樣都可以……怎樣都可以啊!……小白,到底要我怎樣,怎樣都可以……真的,怎樣都可以……怎樣才能換回你……

  「小白——!!!」絕望撕裂的叫喊,響徹了整片山谷,久久地、久久地回蕩著……

  「小紫……」

  仿佛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機,訾槿木然地回眸。月光下,坐著一個人,白衣銀髮絕世的臉上滿是擔憂。

  書上說,人間絕色如天上神仙,以玉為骨,以月為魂,以花為情,以珠光寶氣為精神。小白……你真好看,真好看,比那九天的仙人還要好看,怎麼看也不夠,怎麼也不夠……是不是……以後只能在夢中見你了呢?

  訾槿毫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月光下的人,一滴淚,從乾涸的眸中滑落。她極緩慢地閉上眼眸,轉過臉來,仿如木偶般一步步地朝竹屋走去。

  「小紫……生氣?」聲音滿滿的籌措、彷徨。

  訾槿身子猛地一震,她緩緩地、極慢啲轉過臉來,怔怔然地望著坐在月光下的人:「小白……」探尋的聲音,碎成了一片。

  「小紫,不生氣……看。」只見小白從懷中揪出了一個純白色的兔子。

  淚,從眼角滑落,訾槿如夢遊一般,一步步走向那月光下的人,極緩慢地蹲下身來,一點點地伸出手去,撫摸眼前那如玉的臉龐:「小白……」我的小白……

  小白伸出手,慌亂地擦拭著訾槿臉上的淚:「不哭,小紫……我我……不是,你不在……我我……」

  訾槿伸出手,摟住了小白的腰,伏在他的胸口,淚掉得更凶:「小白別走,別走……不管你是誰都別走……不管是誰也不要走……」

  小白的表情輕微地一怔,撫過訾槿後背的手微微一僵,瑩粉色的唇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極為淺淡的笑容,一閃而逝。

  明顯感到了小白那一瞬的恍惚,良久,未聽到任何的回應。訾槿心中的恐懼漲到了極點:為何不回答?為何不答應我?為何不告訴我,不告訴我你不會走,絕對不會丟下我?小白……不在了是不是?……我知道小白不在了……司寇郇翔……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恨嗎?多恨嗎?我欠下了你!我欠你的再也還不清的債……用命也還不清了……我甯死,寧死也不願見你如今的模樣!你可知道!你可知道啊!我可以為你死!可以為你死!可是,你要的人卻不是我對不對?要的人卻不是我啊!你不是小白時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如小白那般對我時,我卻是高興的……我是不是喜歡你了呢?是不是也喜歡你呢?是不是呢?……你若敢走!你若敢走!……不!你不能走!不能走!……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

  訾槿瘋一般將他推倒在地。

  黑暗中,小白滿是傷痕的胳膊,擦過身旁的竹子,因疼痛微微地蹙了蹙眉。

  只這一個表情,讓訾槿全盤崩潰,她雙目通紅死命地撕扯著小白的衣袍,可那粗布衣袍卻無比的結實,怎麼也扯不開。小白看著訾槿狂亂的模樣,抖著手摸著身上的衣扣,殊不知這舉動徹底激怒了訾槿。訾槿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衣帶,將小白的雙手綁在身後的竹子上,狠狠地啃咬著他的唇,霸道地撬開他的唇線,狠命地纏綿著。瞬時傳來的血腥味讓訾槿更加的暴躁和不安,越發的狠命地吮噬著他的所有,他的一切。

  訾槿的手輕而易舉地滑進他的衣襟,一寸寸地、生澀地撫摸著他:「……還走不走……還走不走……」似是自言自語,似是等待著人的回答。抬眸間觸碰到小白溫潤如水的眼眸,卻未聽到想要的答案。

  訾槿不敢探究那眸中的情感,猛然坐起身來,死命地撕扯著小白身上的衣袍。終,那衣袍成了一片片的,散落一旁。

  瑩白的月光下,似是抵禦不了這樣的寒冷,小白的身子輕顫著,他如水的眸子去始終望著訾槿。那清澈如水的眸光讓訾槿的心如燎燒一般,疼痛難忍。她緊閉雙眸,滿面淚痕地坐下身去:「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再放手!」沙啞得不成人聲,滿滿的絕望。

  小白的身子緊緊地繃著,不知是惱怒還是羞澀,瑩白的臉上已紅暈一片,如水的眸子滿是霧氣。他依然凝視著訾槿,一眼不眨地凝視著……

  訾槿緊閉雙眸,喉間發出類似哭泣的哽咽,劇烈地搖動著。隨著身體的動作,每一分感覺都讓她的心多疼一分。那是生生的撕裂之痛,如進地獄不得永生。她的指甲狠狠地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狠狠地嵌在他的肉中。一次比一次激烈的衝撞,不知撞傷了誰。那緊密的結合既是不舍又是不甘,滿滿的絕望和決絕。

  霎時間,春暖花開,一陣香甜的滿足充滿了心間,轉眼即逝。訾槿全身劇烈顫動著,一聲驚喘後,緩緩地倒在了小白的身旁。小白的身子在□的餘韻下,一下下地抖動著,染上□氤氳,雙眸定定地凝視著訾槿的眼眸。

  「別走好不好,不管是誰……都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幾近哀求的語氣,哽咽不已聲音,從訾槿喉間發出。

  小白輕易地脫開了綁在竹子上的手,緩緩地湊到訾槿的面前,被肆虐過後的那腫脹不已的唇,輕輕地磨蹭著訾槿的唇:「小紫……不走,我,不走。」

  訾槿瞪大了淚眼,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良久,癡癡地喚道:「小白……」

  「我在,都在。」小白的唇輕輕地磨蹭著訾槿的臉頰、眉、眼,輕吻著她的唇角,「不走,趕我,也不走……不怕……以後,都不走……」

  「真的?」訾槿慌亂的眸子,逐漸地安定了下來,眸中一片波光迷離,恍入夢境。

  小白執起訾槿的手,柔柔地輕吻著,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摸摸,真的,我在……小紫,我喜歡,不走,以後,都不走……和小紫一起,一直一起……」

  訾槿手指微抖著,指腹輕擦過小白的臉,微微涼的、溫溫的,是小白,真的小白。訾槿眷戀地一遍遍地摸著他的臉,漆黑的眼眸漸漸地清明,被那溢滿心間的狂喜所替代,失而復得……原來失而復得竟然是這種感受,仿佛置身燎熱沙漠的人得到了整片綠洲,仿佛永生不得見光亮的人得到了整片驕陽。

  那本該遠去的人,如今就這般……這般真實地在自己的手旁,在自己的眼前,這膨脹的喜悅塞滿了整個心,滿滿的,酸疼酸疼,又夾雜著絲絲甘甜。沒關係了……沒關係了……只要你不走,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什麼都沒關係了。我不管了,我不計較了,你是誰又能如何?你是我的小白,只是我的小白,是那個,我一輩子都不願撒開手的人,我一輩子都不能撒開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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