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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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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葉辭風朱弦絕(九) 梧桐聽命正待啟身,卻猛然摔倒在地。玉夫人扶著冰棺,搖晃兩下,最後無力地坐在地上。獨孤郗徽未及防備怦然倒地。寶羨扶著琴台跌到一旁。安樂王緩緩地鬆開了抱住訾槿的手,不可思議地看著一臉詭笑的她,眸中滿是震驚與不信。霎時間,天地風雲變色,幾人中只司寇郇翔一人還直直地站在原地。 訾槿一直捂著胸口的手放了下來,身前雖是血跡斑斑,但卻沒有血液流出來。她蹙眉揉了揉胸口,利索地站了起來,拉開火鳳袍,只見衣裡露出了一個黃金色的軟甲,卻是一點傷口也沒有。她信手撥弄焚起的荷香,將手中的紅色液體滴在香上,香味越發的香甜。 訾槿嘴角沁著暖暖的笑意,眉宇間滿是得意,待看到一直站在原處動也未動的司寇郇翔時,先是一冷,而後強裝鎮定地一笑:「原來這面紗還有這用處……我差點忘記了……軟蠶絲還有防毒的效果,說說吧……你想怎樣?……是留我還是留她?」 司寇郇翔依然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訾槿疑惑地走過去,輕輕地碰觸下司寇郇翔,卻發現他動也不動。訾槿緩緩地拿下他的斗笠,只見他雙眸緊閉模樣甚是安詳,毫無知覺地站在原處。 訾槿側目沉思了一會,手中的銀針迅速地點在了司寇郇翔身上幾個大穴。司寇郇翔瞬間睜開了雙眸,直直地看著訾槿,溫潤的眸中閃過一絲心安,待看到訾槿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卻快速地斂下了眼眸。 訾槿眼色複雜地看著司寇郇翔,緩緩開口道:「並非是我不給你選擇的機會,而是你自己太大意了……恕我不能給你解開穴道……」 司寇郇翔側目間看到了訾槿衣襟上血跡,慌忙抬眸:「你……還好嗎?」 訾槿再不看司寇郇翔一眼,轉眼看向安樂王。她一步步地走上高臺,臉上的笑意怎麼遮也遮不住:「安樂王爺佩服佩服,如此好用的方法都能被你想出來,點穴之余還要封住五感,和你做兄弟還真是可憐……可惜了……我倒是真想看他……的選擇……」 安樂王本來死灰一片的眸子,一下恢復了神采。他並不在意訾槿對他的嘲笑,絕色的臉上露出了雲破日出的笑容。獨孤郗徽眸光呆滯地看著訾槿的一舉一動,顯然還未反應過來。寶羨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訾槿走到獨孤郗徽面前,緩緩伸出手來,而後猛然將掌心那枚紫色的冰晶石甩了出去。那冰晶石應聲落地,成了點點碎片:「這天下哪有什麼起死回生的靈力,死了便是死了,你們……還妄想什麼?!」 瞬時,獨孤郗徽的臉色一片慘白,微微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語。 訾槿一步步地走到玉夫人的身邊:「夫人,解藥呢?」 玉夫人蒼老的臉上一片鎮靜,她恢復了往昔的笑容,還帶著淡淡的欣慰:「槿兒真讓我刮目相看,可惜……他們只三人卻有兩個人對你動了手,槿兒還看不透嗎?……我倒是想看看司寇郇翔會不會對你動手……可惜了……可惜了……」 訾槿面色一轉,雖笑但卻全無笑意:「不是我看不透,是你和他們一樣看不透而已。我是誰,不是誰,又能如何呢?無論如何納藍風槿她也活不過來了……不是嗎?」 玉夫人看著訾槿一字一句地說道:「納藍風槿死沒死,槿兒心中最是清楚,明明活著卻不願承認和承擔……這樣的人才最是悲哀。」 訾槿眼神一淩:「夫人還是莫要強求了,把解藥交出來吧。」 「若我不給呢?」 訾槿緩緩站起身來,俯視著玉夫人說道:「給不給,如今也由不得你了!」 玉夫人看著微變臉色的訾槿,溫和地笑著:「我的命十幾年前就該沒了,如今多活了這些年也夠了。生、死對我來說已並不重要了,若真死在槿兒的手裡,我不會怪更不會怨……因為如此的槿兒才配做納藍家的人。」 訾槿輕輕笑著,眼底冰冷一片:「我知道你不怕死,我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不知你是否記得你曾對我說過,是人都有弱點……夫人可要想清楚。」 玉夫人回給訾槿一個真意的笑容,直直地看向訾槿的雙眸:「我若給了槿兒解藥,只怕在我有生之年,恐再難見到槿兒。呵呵……槿兒有什麼手段儘管用,我也想知道槿兒的心是否已硬若磐石。」 訾槿眯著眼盯著一直含笑的玉夫人,眸中閃過一絲危險。 玉夫人見訾槿如此,臉上的笑意已含著淡淡的嘲諷。 訾槿轉過身閉上雙眸,良久,猛然睜開雙眸看著臉色蒼白的君凜,一步步極緩慢地朝他走了過去。 君凜見訾槿走過來,一臉的受寵若驚,眸中緩緩瀲起一潭氤氳,仿如萬里春光,溢滿暖意,又如繁花刹那間綻放吐豔,清俊脫俗,惹人心憐。他一眼不眨地凝視著徐徐朝自己走來的訾槿,淺淡的笑意緩緩掛上嘴角。 訾槿斂下眼眸,蹲下身去,長長的睫毛遮蓋了她的心思。她執起君凜已有點冰冷的手,放在手中捂著:「冷嗎?」 君凜鳳眸中的喜悅輕輕蕩漾著,一點點地加深。他說不出話來,也動不了,但在嘴角的笑意卻越發的濃重了。 訾槿輕輕地搓著君凜的手,似是無意地瞟了一眼遠處的玉夫人:「你本是我最不願意的傷害的人,可是……一次又一次地我卻不得不去選擇你……你恨我吧……」話剛落音,訾槿閃電般地拔出髮髻上的半尺余長的金步搖,狠狠地刺進君凜的肩窩,而後迅速地拔了出來。 血,濺到訾槿的臉上。 「槿兒!」玉夫人尖叫一聲,隨即壓抑著聲音中的顫抖,「你……怎麼下得去手?」 訾槿轉過臉去,閉上雙眸然後睜開,定定地看著玉夫人:「夫人可是想好了?」 君凜瞪大了鳳眸,不可思議地凝視著訾槿,直直地凝視著……那眸中沒有質問,只滿是不信與傷痛。 玉夫人眼底閃過一絲怨毒:「解藥我是不會給的!你殺了他吧!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能下得去手!」 衣袖下訾槿的手已緊握成拳,她猛地轉過臉去,手中的金簪再次對著君凜的肩窩狠狠紮了進去。訾槿手握著那未拔出的金簪,轉臉與玉夫人對視著。 玉夫人大驚,不敢置信地望著訾槿:「你真下得了手,你真下得了手!他是凜兒啊!你忘了嗎?他是你的凜兒啊!你怎能下得去手?你怎能如此狠心地對他?這世間……有誰像他這般真心對你?你一次次地傷害他、利用他……於心何忍?你於心何忍!」 訾槿斂下眼眸,低聲道:「若你開始就給我解藥,我又怎會這樣對他?」 「我不會給你,我不會讓你無牽無掛一走了之!」玉夫人眸中滿是怨毒,硬聲說道。 訾槿看著玉夫人的眼,握住金簪的手一點點地往裡推。君凜臉色慘白慘白的,他緊緊咬住唇,垂著眼眸,睜大雙目看著訾槿手裡的金簪朝自己的血肉裡推進。 「呵呵……呵……」玉夫人臉上露出狂亂的笑容,「你殺了他吧!你親手殺了他吧!他的命、他的人、他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死在你的手裡,也是他應得的。」 訾槿的手輕微地顫抖著:「你想清楚了嗎?為了那解藥……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了嗎?玉素兒!」 君凜猛然抬眸,眸中滿是震驚,似乎想側臉看向玉夫人,怎耐連側臉的力氣都沒有。 玉夫人狂亂的雙眸,怔怔地看著訾槿:「你都想起來了……你都想起來還如此對我和凜兒嗎?……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不是我狠心……是你!是你狠心!你看看……你看看你為了你的兒子都做了什麼?!他已經是月國的太子了……你要多少才能滿足?你要多少才能停手!」訾槿的聲音讓人聽不出情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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