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七〇


  在獨孤郗徽離那女子僅三步之遙時,西樂突然發難,起掌朝那女子的後背襲去,女子卻毫不自知。

  刹那間,獨孤郗徽臉色劇變,想也未想,伸手將那女子撈到自己懷中,反手擋住了西樂用了十成功力的一掌。就算獨孤郗徽反應及時,那女子還是被西樂的掌風掃到,立馬暈了過去。

  一掌對決,霎時間,大堂內飄蕩著異樣的桃花香氣,桃花粉四處飛揚。

  西樂手中的摺扇一揮,大部分花粉被那女子與獨孤郗徽吸了去。

  樓爍狠狠地抓住訾槿的肩膀,她慘叫了一聲。

  西樂立即收回所有的招式,後退數步,輕輕地扇著手中的摺扇,笑道:「玩玩而已,何必動怒。」

  「早想到你會下毒,只可惜我納明樓多的是避毒珠。」獨孤郗徽將昏迷中的女子護在身下,微微笑道。

  「呵呵,下毒,沒了小啞巴我拿什麼下毒啊?樓主多慮了。」西樂優雅地坐到身旁的椅子上,悠閒地說道。

  「如今她二人均在我手上,你還能有恃無恐?」獨孤郗徽溫柔地拍去懷中女子髮髻上沾的花粉,瞳孔收縮著。

  「在你手上又能如何?沒有我的特製解藥,她照樣活不了。」

  「你……卑鄙!」獨孤郗徽猛地喘了一下,怒道。

  「我什麼我?你還不是也不想將小啞巴還于我。我也是無奈之下才會出此下策。」

  「解藥!」獨孤郗徽咬著牙說道。

  「沒有。」

  「樓爍!」獨孤郗徽壓制著粗重的呼吸。

  「主子,訾姑娘身子單薄……」樓爍為難地看了一眼牢牢地擁住那女子的獨孤郗徽。

  「放肆,誰是主子!」獨孤郗徽的聲音已是狂怒無比。

  樓爍斂下眼眸,手猛地在訾槿的肩膀上狠狠一用力。

  訾槿驚喘了一聲,咬住唇,不讓自己叫出聲。她抬起漆黑的眼眸,看向獨孤郗徽。此時她才發現,今日的獨孤郗徽裝扮得相當隆重,紗緞紫綢衣,頭戴翠玉冠,腳踏金絲鑲邊的長靴,一身金玉絲扣裝飾。一朵鑲金邊的天藍色桃花在他眼角下栩栩如生,將那粉嫩的疤痕遮得一乾二淨,讓他原本美貌的臉龐又絕豔了三分。

  訾槿突然很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見西樂無動於衷,獨孤郗徽冷冷地剜了樓爍一眼。樓爍扭臉用盡全力地捏向訾槿的肩膀,哢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內顯得異樣刺耳。

  獨孤郗徽微微一震,卻未回頭。

  「呵呵……」西樂拿著摺扇笑得異常妖嬈,「小啞巴,這些時日你拿真心待他……疼嗎?很疼嗎?你看他是怎麼對你的?我說過,這世上也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了……是嗎?」

  訾槿的臉色蒼白,汗一滴滴地滾落下來,「西樂……給他解藥……我們走吧。」

  西樂猛地起身,合了摺扇,危險地眯著雙眼,「他如此待你,你還幫他?!」

  獨孤郗徽的喘息聲越來越重,樓爍已發現了異常,欲上前,卻被他的手勢制止住了。西樂笑了笑,角落裡的錦禦突然出招,朝獨孤郗徽撲去。

  獨孤郗徽大驚之下連忙護住懷中的女子,單手去擋,卻被錦禦擊得倒退數步。他招式不穩,呼吸急促無比。

  錦禦趁機而上,一掌擊中了獨孤郗徽的後背。獨孤郗徽反射性地將女子扔了出去,他抬手卸去錦禦的掌力,欲抱回那女子,卻被錦禦的殺招逼得連連後退。

  樓爍見獨孤郗徽身處險境,毫不猶豫地扔下訾槿,飛身擋去了錦禦的殺招。西樂欲朝訾槿走去,卻被樓爍用劍擋住了去路。

  訾槿忍住肩膀上撕裂般的疼痛,一點點地朝西樂的方向挪去,卻被人抓住了受傷的手臂,她疼得驚叫了一聲。

  獨孤郗徽滿眸陰霾,喘息得厲害,「想……去哪兒?」話畢,緊緊抓住訾槿的手臂,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訾槿疼得臉色煞白,但是獨孤郗徽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幾度喘得閉氣,一隻手緊緊抓住訾槿的手臂,另一隻手抓住身旁的欄杆,渾身僵直地抽搐著。

  哮喘!這分明是哮喘發作的徵兆。怪不得他不能飲酒,怪不得西樂要朝他撒那些看似無用的花粉,原來他有哮喘!訾槿心底一陣陣波濤洶湧,這畫面熟悉得令她心驚,也熟悉得令她心疼,似在哪裡見過,似什麼時候心疼過。她想也未想,用未受傷的手努力地扶起獨孤郗徽,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獨孤郗徽似乎喘得不那麼厲害了,訾槿一點點地將他身上的花粉拍去。

  喘息中的獨孤郗徽眸中一片迷茫,看向臉色煞白、冷汗直冒的訾槿,心底泛起莫名的疼痛。他張了張嘴,想問她疼不疼,可是又一次劇烈的窒息讓他開不了口,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徽兒!」一個女子的尖叫聲適時地拉走了獨孤郗徽的注意力。那女子的面紗已經掉落,一雙漆黑的丹鳳眼,豐滿圓潤的鵝蛋臉,面若芙蓉,唇似點絳,與魚落的輕靈雅麗不同,此女秀美之中帶有三分英氣。

  獨孤郗徽的呼吸不那麼急促了,眼中閃過一股波濤般的狂喜。刻骨銘心的思念,溫潤似水般的柔情。

  西樂的桃花眼如毒蛇般怨恨地盯著扶住獨孤郗徽的訾槿,手中的劍朝那女子揮去。

  獨孤郗徽渾身顫抖,驚到極點,幾乎想也未想,拉住訾槿,扣住了她的喉嚨,動作可謂快、准、狠。

  訾槿的雙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獨孤郗徽冰冷一片的側臉。獨孤郗徽琥珀色的眸子陰森森的,「你若敢再傷她,你的小啞巴……便再也見不到明日的日出。」

  西樂不動聲色地看向訾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媚笑。

  獨孤郗徽見西樂的態度如此篤定,心中不禁微微著急。他狠下心來,稍微用了用力。

  訾槿頓時呼吸急促,臉漲得通紅,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咳……咳……咳咳……」呼吸不順暢,讓她咳嗽起來,臉上卻露出倔強的苦笑,「西樂……夠了……我……我看得夠……夠清楚了。」

  西樂的嘴角一勾,笑得異常妖媚。她放下了手中的劍,一掌將那女子推了出去。獨孤郗徽反手扔下訾槿,輕柔地接住了那女子。

  訾槿趴在地上,拼命地咳嗽著,眼淚一滴滴地落了下來。她感到一陣陣眩暈,胳膊的疼痛讓她的精神變得恍惚起來。

  樓爍與錦禦停止了爭鬥,各自護在自己主子的身邊。

  「把小啞巴還給我吧。」西樂的聲音在訾槿耳邊緩緩地響起,忽近忽遠。

  「先將……解藥給我。」獨孤郗徽微帶著喘息的話語如同一把堅不可摧的利刃,刀刀割在訾槿的心上,讓她身上的傷更加疼痛難忍。她不明白自己為何這般難過,好像曾經擁有過那些美好的東西,轉眼間卻了無痕跡。她很累很累,想休息一下,哪怕一下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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