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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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槿立即看出了少年的煩惱,上前一步坐到床前的腳踏上,趴在床邊做出一個睡覺的姿勢。 少年眉宇間的煩惱一掃而光,欣喜地看了訾槿一眼,輕輕地笑了,走到床前脫了靴子躺下來,眼底露出濃濃的倦色,「如此也好。」 趴在床邊的訾槿故作乖巧,為難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無奈地搖了搖手:大哥啊,我倒是想說話來著,要是被你認出來了,估計你殺了我的心都有。 少年眼底湧起淡淡的憐惜,「好奴才……卻是啞兒……」 訾槿唯有傻笑以對,心中暗暗叫苦:怎麼就落到他的手裡,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少年似是倦極了,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如蒲扇般的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映出漂亮弧度,翹挺的鼻子,嫣紅細嫩的嬰兒唇含著淡淡的笑意。他呼吸平穩,睡得異常安穩。 訾槿無心欣賞這個絕色美男,按捺住心中的浮躁,等了又等,見那少年真的睡沉了,方才輕手輕腳地一點點地移動著。她緩緩地爬下腳踏,輕手輕腳地朝遠處爬去,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響。 少年似是感到周圍的氣息冷了下來,微微皺起眉頭,不自覺地伸手觸摸訾槿趴著的地方,入手是一片冰涼,他猛地睜開眼,不假思索地拉下床邊的幔帳,朝還在爬著的訾槿掃去。幔帳如同活物一般,綁在了訾槿的腰間,少年猛地用力將她拽了回來。 訾槿未及反應過來,就已跌倒在少年的懷中。少年將訾槿拉到懷中,方才意識到自己的怒氣實在是莫名其妙,正想開口之時,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芳草藥香,猛地想起了那日之人,臉瞬時紅了,「宮人……都用一種香料嗎?」 少年懷中的訾槿猛地一愣,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莫非這少年記得自己身上的氣息?不會吧! 少年眼底湧起濃濃的失落,抱住訾槿的手卻未鬆開,悶悶地說道:「你莫動,在這兒睡吧,免得一會兒還得抓你。」 少年的懷抱異常溫暖,身上繚繞著淡淡的龍涎香,訾槿試圖掙扎,終是沒掙脫開。看到少年眼底黑紫一片,眉宇之間是化不開的濃濃的疲憊,訾槿終是不忍再折騰,想等他再次睡著後想辦法離開。 不一會兒工夫,少年的呼吸已平穩下來,手的鉗制也松了下來。訾槿小心地挪了挪身子,睡夢中的少年似是察覺到了,不自覺地摟緊了一些。 少年的白髮有點兒淩亂,卻睡得異常香甜。不知為何,這少年總給訾槿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連他的氣息都異常熟悉,自己本不是心軟之人,為何屢次對這少年狠不下心來? 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灑了進來,訾槿翻了個身,蒙上被子想繼續睡。這被褥上的熏香何時換了,比以前的還要好聞……猛地睜開眼,她發現自己仍在那少年的床上,只是如今這床上只剩下自己一人。訾槿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被桌上的一張字條吸引—— 小奴才,我出宮了。你的熏香很好聞。昨夜,謝謝。 訾槿莫名其妙地盯著手中的字條,暗自感歎。雖早已看出那少年的智商有問題,未曾想已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想想那如仙子般出塵脫俗的白髮少年卻是個低能兒,真真是暴殄天物。 訾槿故作瀟灑地拿著手中的字條,仰天哀歎,腦中突然閃過魚落那張哀怨的臉,立刻拔腿朝外跑去,心中一片嗚呼哀哉…… 天色微黑,太平軒不知名的樹林中,訾槿端著青瓷碗,東瞅瞅西望望,見四下確實無人,忙將碗中的補藥倒進樹坑之中。 訾槿前日一夜未歸,魚落與喜寶二人守在門外眼巴巴地等了一夜。其間魚落也曾想夜探內宮,但內宮那麼大,要去何處找?待到訾槿回來時,魚落的一張臉早已陰沉得發黑,不知是不是為了懲罰她,從那日起,本是一日吃一次草藥,卻成了一日三次。訾槿怎堪忍受如此折磨,思索兩日才想出這個法子。 「小啞巴,你在作甚?」一個嬌媚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驚得訾槿手一哆嗦,青瓷碗也掉進了樹洞裡。她憤怒地轉身,待看到來人之時,本已憤怒不已的面容一下子就蔫了。 「小啞巴,這些日子可有想念本宮?」西樂身著梅紅色女子束身裝,一臉媚笑地看著懊喪萬分的訾槿。 訾槿搖了搖頭,又感覺不妥,忙點了點頭:我想你便可,你別一直惦記著我啊。 西樂妖媚的臉上笑意更濃,玩弄著耳邊的長髮,看著訾槿的反應。 訾槿哪有工夫觀察西樂臉上那不明所以的笑容,她眉頭緊皺,瞅著樹洞裡的青瓷碗,哀歎著倒黴。如今這藥碗都掉了進去,自己這些時日未曾喝過補藥的事定會被魚落知曉了,還不知要遭受怎樣的摧殘。魚落雖有萬般好,可自從她跟在自己身邊之後,就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吃補藥。這藥可是日日不停,吃了已近一年,小病之時喝雙份,無病之時喝單份,就算是魚翅燕窩日日喝也會膩,更何況還是那苦死人的中藥!這幾天可是一日三回啊,誰受得住啊,難道不怕喝死人嗎? 西樂見訾槿一直緊皺眉頭看著樹洞,對自己不理不睬,好奇之下也看了過去,「小啞巴,可是想拿回這碗?」 訾槿轉臉看向西樂,眼前一亮,點頭如搗蒜。 西樂微微一笑,纖纖玉手輕輕地拍在樹洞邊上,只見樹洞周圍的土塊鬆動,原本只有青瓷碗大小的洞口一下子擴大了兩倍。 訾槿欣喜萬分地伸手取出了樹洞中的青瓷碗,對西樂感激地一笑。西樂待訾槿取出青瓷碗後,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了樹洞,沾了點兒倒在裡面的補藥,放在鼻尖嗅了嗅,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訾槿拿著青瓷碗,見西樂正在沉思,心中一陣竊喜,輕手輕腳地朝太平軒的方向走去。 西樂側目望了一會兒訾槿如賊兒般的動作,輕笑出聲,「小啞巴,這是要去何處?」 訾槿立即站在原地,轉身對西樂傻笑:逃跑啊,傻子都看得出來。 「小啞巴,可知本宮今日找你何事?」 訾槿斂下眼眸:准沒好事! 「小啞巴,本宮得知你報仇心切,卻苦無機會,今日特為此事而來。」西樂狡猾地一笑。 訾槿用懷疑的目光瞅著西樂,心道:你有這麼好心? 「月國太子著實囂張,那日本宮將你的委屈全看在眼裡,今日本宮就與你一同教訓教訓那月國太子可好?」 訾槿瞄了西樂一眼:太子豈是你說教訓就能教訓的?你雖貴為長公主,可惜卻是辰國的公主。在月國你同我一樣只是個質子,拿什麼去教訓人家的太子? 西樂扔給訾槿一方黑紗巾,說道:「太子獨身一人正在回朝陽宮的路上,錯過此次機會,你一定會後悔,去還是不去?」西樂話畢蒙上了同樣的黑紗巾。 訾槿攥著黑紗巾,心中萬分掙扎。為找豬頭太子報仇,自己花費了多少心血,每每到頭來都是一敗塗地。如今西樂找上門來,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可她到底有何圖謀?那日自己明明在納藍南族家廟中看到了她,一個異國公主怎會獨身出現在那種地方?難道是她綁架了豬頭太子?可是既然綁架了,為何又不動毫髮地將他放了?她和那個神秘的白髮少年又是什麼關係?那少年又怎會出現在月國內宮之中呢?內宮怎能公開住著男子呢?為何自己看見那白髮少年的時候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西樂見訾槿毫無動靜,嘴角的笑容漸漸僵硬,「既然你不願意便罷了。」話畢轉身欲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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