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一八


  訾槿放下手裡吃得正香的點心,小心地拭去君赤眼角的淚水,安慰地笑笑。多乖巧貼心的孩子,如今的君赤讓她想起還是鬼魂時的訾槿,暗下決心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孩子重蹈訾槿的覆轍。她小心地摟著君赤,輕輕地拍著他瘦小的背,偷偷地給喜寶一個眼神。

  「三殿下,主子說這太平軒以後就是你的家,主子定不會讓你再受人欺淩。」

  訾槿連忙配合地點著頭:以後絕不讓你再受欺淩。

  君赤抬眸望著訾槿,眼中閃過一絲情緒,再次紅了眼眶。

  「主子!聽說你今天又去惹太子殿下了?」魚落惱怒的聲音將這一刻的溫馨打破,她把一盅湯放在訾槿的面前。

  訾槿膽戰心驚地瞄著面前的一盅湯,又看看魚落鐵青的面容,委屈地撇撇嘴,又不甘地看著那盅湯,心中叫苦連天。

  「風寒雖是好了,太醫說你挑食,又長期缺少調理,所以必須藥補!」魚落的聲音中沒有半分妥協。

  訾槿洩氣地端起湯,抿了一湯匙,難受地吐了吐舌頭:這藥湯真真不是人喝的東西!她的眼珠子一轉,瞄上了一直安靜地吃著點心的君赤,將一勺湯放在他的嘴邊。

  君赤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訾槿。

  喜寶說道:「主子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剛剛殿下吃了她的點心,這湯自然也要兩個人一起喝。」他的話剛說完,就被魚落殺人般地剜了一眼。喜寶縮了縮頭,不安地朝後退了退。

  君赤抬眸看著訾槿哀求的雙眸,緩緩地張開了嘴,乖巧地把湯吞了下去,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未抱怨半分。

  一盅湯就在訾槿抿一口,喂君赤一大口的情況下搞定。

  魚落無奈地看著訾槿詭計得逞的樣子,無聲地歎了口氣,方才說道:「主子,這裡不比將軍府,你又何必非要去惹太子呢?」

  訾槿搖了搖腦袋,心裡暗道:這一世的命本就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我決計不會壓抑自己所想。深宮如此寂寞,本來樂趣就少,挑釁上位者也算我的惡趣味之一。宣隆帝畢竟是皇帝,自己還不想早死,但太子並無殺我之實力,我為何要看他那副驕傲的嘴臉?

  「如果是在外面的話,奴婢決計不會讓主子受苦。如今深宮之中,奴婢……奴婢再不願眼睜睜地看著主子受苦,只求主子忍耐些日子,萬事等將軍回來。」魚落話畢早紅了眼睛。

  訾槿慌忙地看著魚落,奇怪的是她從不在自己面前自稱奴婢,更是不曾在自己面前紅過眼睛,這是怎麼了?

  「槿哥哥我定會護著……」君赤急急地站了起來,不安地看向魚落,安慰的話竟然脫口而出。

  訾槿驚奇地看著君赤,心想:敢情你這結巴和我這啞巴一樣是裝出來的?

  「我……我……一著急……一著急就……說出來了,我……也……不知……怎……怎會這樣。」君赤窘迫地望著訾槿。

  訾槿失望地歎了一聲,敢情是一激動就能把話說完整。

  魚落眼角滑過一絲精光,別有深意地瞟了君赤一眼,安靜地立於一旁。

  隨著月國征戰的連連大捷,訾槿也迎來了月國冬日的第二場大雪。雪後的天氣異常乾淨,也異常寒冷,此時皇宮跑馬場卻異常沸騰。

  訾槿今日的心情如天氣般爽朗。前生曾無數次想去馬場跑上兩圈,繁雜的工作與快節奏的生活方式讓她一拖再拖,一直拖到此生才有機會完成。

  訾槿望著皇宮馬廄中的駿馬,兩眼放光。

  君凜這廝可謂無恥至極!

  夫子分配馬匹之時,別人都是從皇宮馬廄裡挑選馬匹。到了訾槿,太子殿下卻要親自賜馬。

  在眾人幸災樂禍與夫子同情的目光下,訾槿牽著一匹毛快掉光、口中早無一齒的老馬走到夫子身邊。她雙目猩紅地瞪著嘴角帶笑的豬頭太子,心中又飄過無數個惡毒的報仇計策。

  夫子一聲令下,所有人都上了馬,訾槿萬般不願地上了馬。眾馬疾馳而去,唯有訾槿的老馬一步三顫抖地走了起來。

  君赤不安地看著訾槿臭到極點的臉色,他本想與訾槿換馬的,卻被君凜攔下來,如今唯有默默地跟著她。

  君凜駕著高峻的寶馬雪馳,不著急地跟在訾槿左邊,「啞巴,本宮恩賜你的寶駒,可還稱心?」聲音高昂而充滿了得意。

  訾槿皮笑肉不笑地瞟了一眼君凜:日後定會加倍奉還!感謝豬頭太子殿下的賜馬之恩!

  君凜不動聲色地拔下自己的發簪,笑道:「這馬定是偷懶不肯走,看本宮幫你教訓它!」說完,他把發簪捅在老馬的屁股上。

  話說這匹馬早已到了等死的年齡,多久未曾受到此等待遇了。本來馱個人早已體力透支,如今這一簪子下去,卻將此馬多年埋藏的潛力徹底發掘出來,只見它長嘶一聲,奮力奔跑起來。

  訾槿慌張萬分,只能憑藉著夫子新教的技術抱緊老馬的脖子,心裡仍不忘把豬頭太子的祖宗十八代從墳墓裡請出來一個個地問候。

  君赤著急萬分地策馬追上,「馬鐙!踩好馬鐙!」他望著訾槿發白的臉色和慌亂的眼神,一咬牙朝她撲了過去。

  訾槿與君赤一起摔下馬。君赤緊緊地將她護於懷中,兩人一起滾到坡下。

  「摔到了沒有?」君赤滿是傷痕的胳膊和關心的眸子,讓受驚過度的訾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原來死啞巴不但會笑也會哭啊。」太子君凜嘴角帶著得意的笑容,瀟灑地下馬,信步踱來。

  訾槿抬起臉,滿目仇恨地緊盯著君凜:你心狠就別怪我手辣,小屁孩兒,以後我要笑著看你哭死!

  回到太平軒,魚落無聲地給訾槿和君赤上藥,空氣中的低氣壓讓平時聒噪的喜寶也閉上了嘴。

  上完藥,訾槿摟著君赤直直地發呆。太平軒內唯一知道訾槿女孩兒身份的魚落曾多次勸阻此等不妥行為,無效後也懶得再多說。

  君赤貪戀著訾槿懷裡的溫暖,從開始的稍有不安,到後來的貪戀無比。

  「槿哥……哥哥……我們不是……不是沒傷到嗎?你便……不要……不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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