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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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她每日早早便到上書房睡覺,醒來後直接回太平軒覓食,餘暇時間便待在書房兼臥室鼓搗各種草藥。 訾槿無數次地暢想,自己能如那些穿越前輩們弄出迷魂散、雲雨露、砒霜、鶴頂紅等極品藥來。心血來潮之時,她便會讓魚落去禦藥間,將每種藥偷上兩錢。禦藥間的太醫與太監發現藥物不日劇減,紛紛恐慌不已,又怕上面得知後問罪,唯有將此事啞巴吃黃連般吞了下去。從此禦藥間便多了一批苦命的守夜人。 訾槿用三個月時間鼓搗出多個瓶瓶罐罐後,開始思考著藥物是否如想像中管用。但任憑魚落如何神通廣大,也沒法在這皇宮之中不聲不響地找到活人做試驗。訾槿對此怨念頗深,也唯有作罷。 轉眼已是入秋,天氣漸漸轉涼。 訾槿每日最大的痛苦便是天還未亮,便要起身趕去上書房。雖說到了上書房還可以接著睡,但冷硬的桌椅畢竟沒有被窩來得舒適。 魚落看著穿衣、洗漱、束髮都不曾睜過眼的訾槿,心裡雖萬分無奈,但也習以為常了。在魚落看來,訾槿願意讓她擺佈沒鬧性子已是萬幸。 魚落小心地牽著一直未曾睜眼的訾槿,送到太平軒門外,方才把她的手交於喜寶手中,並囑咐了喜寶一遍又一遍——千萬要看好主子! 喜寶自是知道魚落與自己的不同,每日不厭其煩地聽完她的囑咐後,方才萬分小心地拉起訾槿朝書房趕。每每此時,魚落便會一直站在太平軒外,目送訾槿與喜寶遠去後才回太平軒內。 天未亮,喜寶一路拉著主子走在去上書房的路上。對於一直不睜眼也能走路的主子,他詫異過,佩服過,如今已是習以為常。喜寶從未見過懶到這種程度的人,難道走著路真能睡著?要說他真睡著了吧,但只要到了上書房門口,他從不用他開口提醒便會立即醒來,那精神好得像是路上睡覺的人並非是他一般。 今日訾槿使了性子,魚落連哄帶騙才把她弄了起來。如今時辰已不早,喜寶暗暗心焦,唯有拉著訾槿加快腳步。 安逸地走著路的訾槿突然手中一空——到了? 只有到了地方,喜寶才會鬆開手。但好像又不對啊,這才走了沒多久。從太平軒到上書房就算疾步而行也需半個多時辰,若如他們這般行走,怎麼也要近一個時辰才會到。喜寶這是幹嗎去了?怎麼如此吵鬧? 訾槿此時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接著走睡,但偏不如她所願,一隻手揪住了她的衣襟。訾槿心裡惱怒萬分,一個巴掌甩到揪著自己衣服的手上。突然整個世界安靜了,只聽見喜寶顫抖地叫了聲:「主子?」 何事將喜寶嚇得如此?哪個不長眼睛的敢欺負她的人?訾槿睜開雙眸,首先入眼的便是太子君凜那張喘著粗氣、通紅一片的臉。訾槿納悶地看著他,眼神清澈無辜,仿佛在問:出了何事? 「訾槿,你好大的狗膽!」君凜怒視著訾槿無辜的面容,撫著自己通紅的手吼道。 「太子殿下,我家主子無意衝撞。是奴才未及時提醒,才讓主子不小心衝撞了太子殿下的鑾駕,望殿下恕罪。」喜寶戰戰兢兢地維護著啞巴主子。 「來人,給本宮掌這個奴才的嘴!」君凜身邊的兩個太監走到喜寶身邊便要左右開弓。 訾槿莽撞地沖了過去,一把將那兩個太監推開,憤怒的眼神中清楚地寫著:憑什麼? 從小到大從未讓人如此頂撞過的君凜豈能受得了如此折辱,隨即便回憶起御花園內那銘記於心的一巴掌。今日這小子竟然公開頂撞,又給了自己一巴掌,一時間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這口氣叫他怎麼忍得下? 「大膽奴才,竟敢公然頂撞本宮!來人,給本宮狠狠地打!」君凜說完後坐回鑾駕,直視訾槿那張無畏的臉。 君凜身旁的四個太監一把將訾槿與喜寶按住,剛被訾槿推開的兩個太監卷起衣袖狠狠地抽了起來。訾槿努力掙扎,但她畢竟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怎能掙脫兩個太監的鉗制,如今也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兒。 啪——火燒般的疼痛在訾槿左臉燃起,然後是右臉。啪——啪——不知多少次,訾槿的臉頰從火熱的疼痛到毫無知覺。 君凜得意萬分地瞅著訾槿露出不甘與屈辱的眼神,心情頓時好了不少。抽夠了二十多巴掌後,君凜揮了揮手,示意太監退後。他得意揚揚地走到訾槿面前,昂著下巴說道:「今日算給了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以後若是再犯到本宮手上,本宮定不會如此算了!」 訾槿眸中的怒火讓君凜心情愉悅異常,他微笑地坐上鑾駕,起身而去。 訾槿起身拉起身邊的喜寶,瞅著他豬頭般的臉,愧疚不已。 「都是小的不好,小的拉著主子的時候走了神,沒想讓主子衝撞了太子。」喜寶也是一臉的愧疚。 訾槿想笑,但這一笑又牽扯到臉上的傷,疼得她齜牙咧嘴。 「主子,我們還是快走吧,怕是要遲了。」 訾槿想起那個白頭發、白鬍子的周老太傅對遲到的人寧殺錯不放過的個性,心中一陣惡寒,也忘記了疼痛,拉起喜寶一陣狂跑。 未進上書房,訾槿便聽到戒尺敲打皮肉的聲音,這讓剛剛受過皮肉之苦的她的小心臟一陣陣地抽搐,內心掙扎萬分,遲疑地走了進去。 年近六十的太子太傅看見訾槿進來,並未開口,依然用戒尺敲打著太子貼身太監的手掌。見太傅未作表示,訾槿也不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唯有站在進門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著周老太傅敲完太監,然後敲打太子的伴讀,丞相之孫——祁詠躍。那小戒尺與手掌碰觸發出的啪啪聲,聽得訾槿頭皮發麻。 打完這幾人後,周老太傅撚著雪白的鬍鬚盯著訾槿,良久後說道:「平日課堂上懶惰也就罷了,畢竟你口不能言,學得再多也是無用。但如今你連來課堂都不守時,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周太傅再次拿起了那把惹人怨恨的小戒尺。 訾槿耷拉著腦袋一步一磨蹭地走到太傅身邊,百般不願地將手伸了出去,心中暗恨:為何太子遲到就只是懲罰他的太監和伴讀,怎麼她遲到就不能讓喜寶頂缸?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太傅拿起小戒尺狠狠地敲打著訾槿的手心。 撇去太監不說,周老太傅可謂偏心極了,他打祁詠躍也只用了三分力——周老太傅對祁詠躍下不了手也是有原因的,祁詠躍不但為丞相的長孫,更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他怎能真的下狠心呢? 訾槿就不一樣了,周老太傅早就看這個啞小子不順眼了。不說訾吟風這個只知道打仗的莽夫本就和他政見不和,就說這個啞小子天天把他的課堂當睡房也是不可饒恕的。平日自己看他睡覺只當他朽木不可雕,但如今他不但睡覺還遲到。周老太傅平生最恨學生遲到,今天就叫他知道一下什麼叫尊師重道!周老太傅可以說是用盡全身力氣在揮著小戒尺。 良久,周老太傅的力氣用完了,氣也消了,氣喘吁吁地把戒尺放好後讓訾槿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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