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長恨歌之夢斷鳳凰闕 | 上頁 下頁
五一


  她猜得沒錯,是楊策照顧自己三日三夜。為什麼他要這樣親力親為呢?為什麼他要待自己這麼好呢?他是發自內心的、還是懷有某種企圖?

  她的心,忐忑不安!

  兩日後,寧歌病情好轉,兩人商定再歇一晚、翌日一早啟程趕回懷朔。這個牧村位於懷朔鎮的西北方,相距約有四五日的路程。

  這晚,恰好是村中一年一度的春季篝火會。村中開闊地,牧民席地而坐,圍著篝火飲酒吃肉,小孩追逐嬉鬧,老人彈著琵琶、奏響胡笳,於璀璨星空下歡歌笑語。

  楊策和甯歌坐于大嬸大叔旁側,一邊飲酒一邊觀看村中的青年男女載歌載舞、笑顏飛揚。

  楊策俯在她耳畔低聲笑問:「要不要上去與他們一起跳舞?」

  暖氣拂來,寧歌心神一窒,不著意地斜了身子,笑回:「我大病初愈,不宜跳舞,還是你去吧。」

  楊策陡然握住她的手,嗓音愈加低沉:「正因為你大病初愈,更要活動活動筋骨。」

  寧歌瞪他一眼,掙脫他的手。恰時,一位面容豪爽的小夥子蹦跳著來到跟前,神采奕奕地看著寧歌,揚聲歌唱,伴有舞蹈,歌聲悠揚,韻律歡快、熱情似火。

  兩人皆是不懂他的歌聲,只是禮貌地笑著。

  大嬸笑道:「這是我們柔然的歌,這小夥子讚美姑娘長得漂亮,邀請你跳舞呢。」

  小夥子繼續深情地唱著,面容漾笑。旁邊的牧民哄笑起來,紛紛看過來,等待寧歌的回應。

  大叔哈哈大笑:「兄弟,我們村裡最勇敢的勇士向你的妻子表達熱切的情意,你可要看緊你美麗的妻子啊!」

  一席話,說得寧歌耳根發燙、面頰暈紅。

  楊策驀然攬緊她,朝小夥子淡笑:「抱歉,她是我的妻子,她不能跟你跳舞!」

  小夥子停止歌唱,只望著寧歌:「你可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倘若你願意,我願與他一決高下。」

  寧歌見識到柔然與中原大為迥異的民風,含笑搖頭:「很抱歉。」

  小夥子並不氣餒,目光漸深,似不甘休:「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懇請你接受我的情意,我會用我的一生呵護你,讓你過上幸福的日子。」

  楊策望她一眼,轉而淡定望著小夥子,面色一沉:「無論何種境地,她永遠都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許旁人從我身邊將她搶走!」

  目光淩厲如箭,在他的眼中,寧歌看見一種再熟悉不過的殺氣。

  雖是謊稱夫妻,從他口中說出,卻仿佛是此生永不泯滅的誓言。她略微皺眉,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亦覺得不妥。

  兩人彼此瞪視,凜冽殺氣急速漫開。

  她意識到不妙,趕緊扯了一把他的衣袖,朝小夥子溫和一笑:「我們新婚不久,恩愛情深,你的情意,我不能接受,很抱歉!」

  大叔看出苗頭不對,笑哈哈地打圓場:「小夥子,算啦,人家夫妻恩愛,就不要強人所難嘛!」

  楊策勾在她腰間的手臂倏然收緊,眼梢仍有笑意,眼底已是冰火迸射。

  小夥子輕蔑一笑:「如果你不敢與我一決高下,你不配擁有她!」

  楊策鬆開她,站起身,爽朗一笑:「好!如何決出高下?」

  小夥子的眼中笑意更盛:「射箭!」

  眾人歡呼雀躍,掌聲擂動。大嬸低聲道:「姑娘,村子裡就屬他射術一流,無人能敵啊!」

  楊策朝她一笑,內斂中微有鋒芒流泄,隨著小夥子來到篝火旁。

  全場寂靜,目不轉睛地望向場中兩人。篝火熊熊,「嘭」的一聲,突有火星濺起,令人無端驚怕。

  小夥子的眼中發出自信的光:「看見了嗎?那邊有一根圓柱,柱子上有一個凹槽,射中凹槽者,勝!」

  夜色籠罩之下,遠處的圓柱朦朦朧朧,看不真切,更何況是柱子上的一個凹槽,極考眼力和射術。

  楊策朗聲淡笑:「一言為定。若我僥倖勝了,你不能再騷擾我的妻子。」

  小夥子自信滿滿:「若你輸了,她就是我的妻子!」他轉頭望向寧歌,以堅定的目光告訴她:他志在必得。他轉身,從親友手中接過弓箭,斷然道,「我先來!」

  弓弦飽滿,眼神如刀,鐵矢飛射出去,劃破濃濃夜色,正中柱上凹槽,箭尾翎羽簌簌顫抖。

  掌聲歡騰,高呼響動夜空。柔然小夥子自負一笑,將弓箭遞給楊策,望著寧歌燦爛地笑。

  楊策接過弓箭,拉弓扣弦,雙目直直望向圓柱,眼神鋒銳,如冰,如火,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驚弦顫顫,鐵矢破空飛去。

  小夥子所射的那支鐵箭,末端被一股強勁的剛力擊中,四分五裂,掉落在地。

  全場如死沉寂,片刻之後,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叫好聲此起彼伏。

  顯而易見,勝負已分。小夥子驚得臉色發青,怔怔地望著圓柱。

  楊策抱拳答謝,眸中斂盡鋒芒:「我相信你會信守承諾。」言罷,他攬過甯歌向帳篷走去,步履沉穩,似是春風得意,語聲卻驟冷,「事不宜遲,我們立即離開!」

  寧歌悚然一震,惴惴道:「你擔心那小夥子不會善罷甘休?」

  遠離了人群,楊策加快步伐,攜著她半走半跑:「此人已經迷上公主,我們不能橫生枝節,如果他要下手,該是夜裡。」

  所幸已經備好路途上所需的乾糧、水囊與駿馬,兩人悄悄牽了馬,走了好長一段路才上馬賓士。遺憾的是,未能跟大嬸大叔告別。

  行至半夜,兩人於一處山坡上歇息,天亮後繼續趕路。兩人一身柔然人打扮,隱去真實容貌,因此,一路行來,並無發生特別之事。

  這日,兩人於曠野上勒韁緩行。暮色四合,長草荒涼,涼風中帶著些許青翠嫩草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寧歌問道:「將軍從未到過北國,如何學得如此出神入化的騎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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