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盡執何手(17)

一七

　　我艱難地揚起頭，看著他緊繃的側臉。柔和褪去，他依舊美得觸目驚心。

　　「駙馬——啊——公主——老天爺啊——」宮女們在呼喊，不過對於我們卻遠在天邊。

　　這個池子還不夠大啊！如果可以，我希望，它無邊無際。可惜，腳底下終於有了堅實的感覺。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雙手扶住我站穩。我們就這樣站在淺水域，渾身冒著熱氣，默默相對。

　　「咳咳咳……」我不斷地咳嗽，裝出嗆水的樣子。他趕緊伸手輕拍我裸露的脊背。

　　「呼——」岸上的宮女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那些太監侍衛看見我半裸著，也都識相地回避了。

　　「嗚嗚——甜兒好難受啊——好看哥哥——」我就勢直接撲進他懷中。

　　那拍著我後背的手霎時僵住。

　　「公主……」

　　「好看哥哥，甜兒怕怕——」我惡意地在他胸膛上磨蹭著。耳旁的呼吸如我所料地，再次急促起來。

　　「別——」他的嗓音詭異地沙啞著。

　　「嗚嗚……」我微微離開他一點，揚起臉，含著淚水，極盡楚楚可人地望著他，「好看哥哥——」

　　你是個正常的男人吧？親愛的大喬。你看今夜的月光有多美，今晚的溫泉又有多氤氳。

　　在你面前的，是你曾經有過衝動幻想的女子。她裸露著無暇的肌膚，她懵懂而又楚楚可憐，她仰慕你，喚你哥哥，她迷離著眼光望著你，帶著膜拜和依戀……

　　「甜兒——」

　　就像洪水頃刻間的爆發，就像火山一下子洶湧而出，我的腰間被蠻橫甚至是粗魯的力道帶起，便重重地跌入他的胸膛。

　　他的眼，翻滾著情欲的幽深，帶著男人想要吞噬一切的渴望而又帶著一絲絕望的掙扎。

　　別掙扎了，喬文洛，誠實地面對你的身體吧，你就是對一個傻子動情了！

　　「好看——」

　　鋪天蓋地的吻，兇狠無情的吻，吞沒了我尚未叫出的「哥哥」兩字，也吞沒了理智和糾纏。

　　他的身體緊緊地包裹住我，手臂越收越緊。就像一條食人莽對待到手的獵物，他想把我捏碎，融入身體。

　　差一點，我就要沉溺在這痛苦的甜蜜中，真的就差那麼一點。

　　幸好記憶裡，還有那麼兩隻交握的手。它們契合地纏繞，猶如雙生的藤蔓。

　　蘭芝，才是你最愛的女子，不是嗎？

　　「疼——唔——哥哥——」我吃力地扭動掙扎起來。

　　他仿佛沒有聽到，反而加重了力道。身體緊密的貼合，讓我清晰地感觸到他身體的異樣。

　　槽糕！情況有點失控！我沒有料到他對我的情欲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甚至開始自欺欺人，不管不顧我是傻子這個事實了。

　　「啊——好看哥哥——救命——甜兒難受——唔——咳咳咳……」我開始狠命地咳嗽起來。

　　終於，他歇斯底里的動作，漸漸有了緩和的跡象。

　　我剛想松一口氣，忽然——

　　「你不是傻子！」被他緊緊抓著的肩膀傳來一陣劇痛，我吃驚地仰起臉，一頭撞進他隱痛的雙眸中。他發現了？怎麼可能？

　　「說！說你不是傻子！說你不是公主！你說啊！」

　　「啊——甜兒討厭好看哥哥——」

　　「駙馬——您幹什麼？」身後傳來冬梅、夏雪的厲聲質問。

　　趟過水，夏雪用毯子包裹住我，叫來太監抱我出了池子。

　　「駙馬，公主不過是個癡兒，您為何還這樣對她？」

　　「閉嘴！狗奴才！你憑什麼教訓我？」遠遠的，我聽見他沙啞的咆哮。唉，「大姨媽」來了吧？變得這麼暴躁！

　　我貓在軟軟的毯子中，慢慢閉上眼……

　　第十五章誰與你困獸之鬥

　　「冬梅，你今晚不該沖駙馬那麼吼的！哎呀——嘶——輕點兒！」我呲牙咧嘴。

　　「公主還這麼說？您看看，肩膀都淤青了。都是被他捏的！」冬梅一邊給我抹著藥酒，一邊氣哼哼地說道。

　　「就是啊，公主，將來等您做了女帝，可絕不能輕饒了他！」夏雪也憤憤不平。

　　「哎，對了！夏雪，我父皇那邊怎麼樣了？他似乎晚上經常來看我的。」

　　「是啊！陛下常常晚上來，光這個月，李繼都看見他七八回了！」

　　「唔。」我的父皇，甜兒的父皇……

　　「不過，陛下早已經不上朝了，都是晚上露面處理一些事情。現在掌權的，始終都是喬丞相。」

　　「這樣啊……果然是勁敵！」

　　「姐姐——」又是那聲熟悉的呼喚，簾子外一步步蹭進來那個可愛的小人兒。

　　只不過，這一聲喚似乎帶著哭腔。仔細看，他的臉蛋上也隱隱約約掛著淚痕。

　　「呀——沒看見沒看見，喬兒什麼也沒看見！」忽然，他急急地轉過身，一雙小手緊緊地捂住眼睛。

　　我低頭一看，不禁「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原來是我剛剛擦完藥，忘記合上衣衫，此刻肩膀和胸脯大露，難怪小人兒害羞不已。

　　「公主——這——」冬梅、夏雪狐疑地看著我，我知道她們擔心裝傻之事會外露。

　　「不礙事！」我隨意地擺擺手。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