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繁花落盡執何手 | 上頁 下頁
一六


  「說說那個翠玉吧!就是我特地交代李丞相暫時調走的那位。」

  「就是那個天天嚷嚷要給你做小兔子糕餅的那個大嗓門的丫頭?」

  這修飾語怎麼這麼長啊!

  「叫李丞相過幾日將她調回來!」

  「要不要先把她——」冬梅陰險地沖我眯起眼,伸手比劃了一個「哢嚓」的姿勢。

  「你說你,滿腦子暴力血腥!天天陪在本宮身邊,你就耳濡目染了些這個?」我撇撇嘴,蔑視她一眼。

  「……」

  「公主——」夏雪撩起簾子風塵僕僕地進來了。「公主,您交代奴婢的事情都已經辦妥。今晚估計就能——」她頓了頓,疑惑地掃了一眼冬梅。「冬梅姐姐你幹嗎癟著嘴巴?」

  「她不敢說話。」我好笑地回頭看了一眼身邊委屈的某女,繼而道,「她怕一張嘴噴你一身血!哈哈哈……」

  這一日午後,大喬接到兵部要官元成培的晚宴邀請。這可是個狠角色,他前些日子一直試圖接近,不過卻遍尋無門。今日,忽然帖從天降,讓他不禁心中暗喜。

  我在園中玩鬧,看他衣衫隆重地從回廊經過。眼光在瞥見我的那一刻,竟然有了些許閃爍。我垂下臉,禁不住嘴角上揚。

  喬文洛啊喬文洛,我今晚就給你再下一劑猛料!

  公主府共有三門:南門、西門和東門。我的寢殿就在靠近東門的地方,大小喬也在這附近的偏殿居住。而那南西兩門,我在這裡呆這麼久幾乎都沒見過。這老皇帝實在太寵愛自己的女兒。為她建造的公主府極盡奢華不說,單單是占地面積都大得駭人!

  我這個人極懶,要是沒什麼特別的事情,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想起去看那南西兩門處的景致。不過今晚麼,我就要去好好享用一番那南門處的天然溫泉了!

  因為,今夜大喬歸來,必經此處!

  我整個人全裸著,在溫泉裡撒歡兒似地遊動。剩下冬梅和夏雪尷尬地蹲在岸邊,想看我又不敢坦然地看。

  「公主啊——您悠著點兒!那溫泉很深的!」

  「就要深啊!不深這苦肉計還演個什麼勁兒啊?今晚,你們家公主我的兩大目標是——在大喬麵前徹底證實我是個地地道道的傻瓜,然後麼——嘿嘿……」我打個水翻兒,游向更遠處。

  身後——

  「看到了麼?公主剛剛的笑。」

  「那是,地地道道的——」

  「淫笑!」兩人異口同聲,目光皆了然。

  遠遠的,大喬就聽見有女子嬉戲的聲音,伴著水流被撥動的聲響。

  「公主!千萬別鬆手哦!就在邊上,讓奴婢拽著你!可千萬不能往裡去,那裡面可深著呢!」冬梅重複著剛剛和我練了無數遍的臺詞。

  「甜兒喜歡暖暖!」我快樂地踢著小腿,在溫泉邊上浮動著。

  「哎呀!駙馬爺!駙馬爺您怎麼來啦?」夏雪撲上前,跪倒在地。

  大喬皺著眉,扭頭看看我,白皙的面上有尷尬一閃而過,片刻便調轉過頭去。

  「大膽奴才!竟敢帶著公主來這裡!這泉水這樣深,公主萬一有個好歹,你們倆豈不要吃不了兜著走?」

  「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可是,可是公主一直鬧一直鬧,奴婢們也沒有辦法呀。」

  喬文洛陰沉的面色在漆黑的夜色中,更顯肅穆。隔著黑暗我瞅著他,忽然發覺這美人有時候也挺男人的!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把公主拉上來!」他沖岸邊拽著我的冬梅咆哮道。

  「是是是……」

  片刻間,我和冬梅交換了一個眼神。

  「公主,乖!咱們不洗了,咱們回去吧——」她輕柔地誘哄道。

  「不不不!我沒洗夠,我不要回去!」我拼命搖頭,使勁兒地往泉中央躥去。

  「啊!公主不要啊!奴婢不會水!天哪——誰來幫幫我,公主力氣好大——」冬梅臉憋得通紅,驚慌失措地沖邊上人喊道。

  大喬臉色一變,飛快地奔上前,伸出的手臂剛要勾到我的指尖——

  「啪——」

  我仰面跌入泉水深處。巨大的衝勁兒,讓我迅速下沉。

  「啊!不要啊!公主——」岸上已經亂成一團。

  我學著不習水性的人的樣子,在水中幾經沉浮,口中胡亂地呼喊著。

  「公主——公主——快抓這個——」有宮人已經找來長長的枝幹,遞到水中。

  「你們這些侍衛,幹嗎吃得?快下去救公主啊!」大喬氣急敗壞地沖身邊的親信們吼道。

  「那個,那個屬下不諳水性啊!奴才幾個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漢子!」

  「你們……」

  隔著水汽,我看見岸上那個紅衣男子臉色蒼白地轉向我。一雙眼,氤氳閃爍。

  在思索?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別裝了大喬,我知道你會水。那麼你此刻的掙扎是為了誰呢?蘭芝?我如果早死,你們便可早一點雙宿雙棲?

  呵呵,不要忘記,我的父皇他,還沒有駕崩呢!此刻,你有的選麼?

  「撲通——」他胡亂扯掉外衣便躍入池中。

  我看見他起伏的身體,還有那隔著水汽的堅毅的眼。它們漆黑如暮色,帶著無垠的浩瀚,不由得,讓人深陷……

  片刻間,我竟然產生一種錯覺——那是我的俠士,只為我而來……

  第十四章 對不起算計了你

  這雙手臂的力量,我是第二次感受。第一次是新婚之夜,他被下了藥,力量驚人。這一次,不同於上一次的急切和蠻橫,是堅定而又執著的。

  「啊——」我的上半身被他這一隻手臂緊緊鉗制住,肺葉裡的氧氣似乎都快被這不容抗拒的禁錮擠出。我再一次感歎,這是個男人啊,即使單薄但卻貨真價實的男人!

  「甜兒!不要亂動!」他滾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耳際,我卻被他突然而來的一句稱呼叫得恍然失神。

  甜兒?不是傻子、瘋子,是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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