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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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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相府偏廳裡,尉遲決立在廳間,一個字一個字地聽完坐在上位的尉遲翎對他說的那番話後,人已僵得和石頭似地。 衛靖坐在廳中另一側,聽完那話,也是冷汗涔涔,手指微顫。 尉遲決一抬眼,望向尉遲翎,異常艱難地開口道:「你……既是早就知道,為何不同我說?」 尉遲翎眯了眯眼睛,「沖你那脾氣,若是我早就告訴你,你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再說了,安世碌當年一案,朝野皆知,又怎可能是我幾句話便能反了地?我之前之所以一直攔著,不讓你與她相好,便是不想將來有人拿這件事來要挾尉遲一門!」 衛靖喘了口氣,「尉遲相公,你讓我聽這些事情,意圖何在?」 他本是聽聞尉遲決率兵回京,便連夜入城趕赴尉遲府上,想要見他一面,誰知卻被尉遲翎請至偏廳,同尉遲決一道,聽他翻出那塵封了許久地往事。 怎麼都沒有想到,當年的「叛臣賊子」安世碌竟是被誣陷的,更沒有想到,安可洛,竟然是安世碌地親生女兒…… 尉遲翎看了衛靖一眼,慢慢起身,「殿下,今晚是老臣最後一次稱您殿下了,明日起,您便是皇上了……」 衛靖一怔,尉遲決也是一愣,雖知這確是實話,可尉遲翎突然這般說出來,倒叫兩人一時回不過神來。 尉遲翎直起腰,「臣之所以今日對殿下說出這些,實是因這十幾年來,一念及此事便徹夜難眠,若是殿下他日登基為帝,還望能還安家一個清白。」說完,便對著衛靖深深一揖。 第一三七章 尉遲翎兩朝老臣,他這一揖,倒讓衛靖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立時便去扶他,又一邊道:「尉遲相公乃朝庭肱股之臣,何來此言,若是相公所言為真,我定當為安家昭雪。」 尉遲翎這才起身,看著衛靖,語重心長道:「殿下對於晉王是如何想的?雖說晉王手段狠辣,但殿下亦當權重,切不可因一時之快而使自己背負萬年駡名。」 衛靖咬咬牙,手不禁一攥,忍了半天才道:「尉遲相公莫操心,我自有打算。」 他轉頭去看尉遲決,見尉遲決滿面冰霜之色,正兀自怔愣,不知在想什麼。 衛靖上前一步,問他道:「定之,你此番率兵回來,那北十六州可還有希望奪下?」 他這一句,才將尉遲決喚回神來。 尉遲決看看尉遲翎,又看看衛靖,壓低了聲音道:「半路上收到中琰傳來的消息,說是已說通耶律寧舍十六州,起兵北上……但天朝不得再往北進一步,之後須與北國世代修盟。」 衛靖一眯眼,正想說什麼,卻被尉遲決打斷。 尉遲決看著他,「中琰說,公主與耶律寧一片情深,還望殿下看在兄妹情份上,不要為難她了。」 衛靖猛地一歎氣,「這丫頭……倒真把自己賠給那北國蠻子了!」又抬眼看尉遲決,「之前不是死也不肯同我說中琰地去向麼?怎麼今日便無所顧忌地說出來了?」 尉遲決眸子黑沉沉的。嘴角一扯,「殿下此時已今非昔比,臣,自是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衛靖一挑眉,抬手就給了他一輕拳,「明日的事明日再說,今晚。你我還是你我,那君不君臣不臣的,且擱在一旁!照這麼看來,中琰回京之時,指日可待了?」 尉遲決終於笑了出來,點點頭,「待耶律甯於上京成事後,中琰便會即日趕回帝京。」 衛靖臉上放光,歎道:「真是太想他了。也不知這些日子他是如何過來的,想必是受了許多的苦!不過,你與他此次於北十六州一役俱是功臣,想要什麼賞賜。h儘管和我說!」 他這話,不自禁地已帶上了些帝王的霸氣,叫尉遲決聽在耳裡,心底裡是且歎且笑。 尉遲決看了一眼尉遲翎,又看向衛靖。臉上之色已變得極嚴肅。沉了聲音道:「說到底。我也不過一件事相請。」 衛靖好奇道:「何事?」 尉遲決眸光輕閃,「還望殿下登基後,賜婚一樁。」 那般寂靜的夜。聽不見外面一點聲息,只有自己地呼吸聲在耳邊滌蕩。 在秦府中,睡得並不算安穩,可比在晉王府的那些日子,卻是讓人寬心多了。 以前一直以天音樓為家,後來去了將軍府,以為那才是自己的歸宿,誰知繞了一圈回來,她竟還是孤孑一人。 迷迷糊糊中,聽見那門板輕開輕合,外面有冷風闖進,讓她身子顫了顫。 定是夢吧…… 感到有人進來,走至床邊,拉開床帳,暖燙的大掌撫上她的肩,又慢慢移下去,勾住她的腰身。 那麼熟悉的觸感,那人的氣息,就飄蕩在她身側。 她沒睜眼,這夢……為何讓人覺得如此真? 臉上落下淺淺的吻,一個連著一個,那略顯粗糙地唇緩緩磨著她的臉,激起那熟悉的戰慄感。 安可洛猛地睜眼,不置信地翻過身子,一抬眼,便看見在夜中淡淡發光的那雙眸子。 「你……」她開口,卻覺嗓間瞬間發啞,說不出話。 沒人告訴她,他人已入京。 尉遲決勾著她腰地手臂使勁一抬,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壓進胸口,「我回來了。」 她鼻間滿滿都是他身上的征塵之氣,那胸膛如此暖如此硬如此熟悉,一下子便讓她紅了眼睛。 安可洛被箍得喘不過氣來,伸手去推他,卻惹得他手上更用力。 尉遲決將頭低下來,埋進她頸間,整個人都在輕輕地發抖,使勁抱著她,無論如何都不鬆手,過了很久很久,才低低地開口道:「我……還以為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這一句話說出口,她的眼淚便傾湧而出,一顆顆砸在他肩上,砸得他的心都跟著抖起來。 尉遲決手移上她地背,輕輕撫動著,「別哭,你一哭,我便不知該怎樣才好了。」 這話……仿若當初,甚是熟悉。 她地淚,永遠是他心頭上最溫潤地那一處,永遠都讓他不知所措。 他下巴上粗礪的胡茬紮著她的頸側,她聽見他說:「你地事情,我全都知道了,當年安家……」 安可洛身子發顫,手不由抬起來,探上他的脖子,「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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