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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說罷,朝二人笑了笑,便要離去。

  邢若紫在她後面輕喚一聲,「范姑娘。」

  範衾衾轉身,就聽邢若紫問她道:「范姑娘,你也不問我們這是為何而來?」

  範衾衾望了一眼衛靖,「殿下若是想說,自會說了,哪裡是我能夠問的。再說了,燕王殿下對我母子的大恩大德,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衛靖聽了這話,臉上頗為動容。

  那一日聽見廖瑉未亡,他便去求了太后,讓將廖永思還留在範衾衾身邊。

  範衾衾心中卻不知這中間地曲折,只當是那衛靖憐惜她母子二人,才做了這好事。

  衛靖心中一歎,手握成拳,竟沒想到,這范衾衾原來是個如此重情義的人,也不枉中琰對她地一片癡情了。

  邢若紫抿了抿唇,自去關了那門,牽了範衾衾的手過來,又看了一眼衛靖,才道:「范姑娘,既是我們今日已經到你這兒了,也就不瞞你了。便是看在廖公子與燕王多年的情誼,這事也須得告訴你,免得將來也連累了你。」

  範衾衾不言語,只是看著邢若紫,等著她說下去。

  邢若紫停了半晌,「宮中有變,燕王府眼下待不得,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便是范姑娘這兒了。」

  短短一句話,卻讓範衾衾驚得不能自持,宮中有變……

  範衾衾皺眉道:「可是外城早已宵禁,若是這樣……殿下如何出得城來的?」

  邢若紫一斂眉,「守東城門地,恰是我爹爹地舊部。」

  範衾衾掌心裡皆是汗,「殿下準備在這裡留多久?」

  衛靖搖搖頭,「但等著看了。」他抬眼看範衾衾,「這府上的人,可是都能相信地?」

  範衾衾點點頭,這府中之人,十有七八都是早先衛靖從燕王府撥至這邊的,自是要比旁的親近許多。

  邢若紫看著衛靖,也不避範衾衾,直接道:「需得快些拿主意,若是晚了,晉王一切都得了手,你便是回天也無力了。」

  衛靖望著她,久久不開口。

  邢若紫眉頭越擰越緊,「你既是不願意,那我便替你寫!」說完,又問範衾衾道:「這府上可有合適人選,能替我送封信到北境軍前的?」

  范衾衾一時不明她到底何意,想了想,才道:「府中護衛有一人,當初是尉遲將軍撥來的,這人早先是拱聖軍的,後來因腿負了傷,尉遲將軍便沒再讓他在軍中效力了……若是讓他去送信,想必應是穩妥的。」

  邢若紫聽了這話,臉上沉沉之色亮了些,立時向範衾衾討了紙墨,道:「如此甚好,便請他去跑這一趟。」

  衛靖在那頭望著她,臉色卻越來越黑,「此一仗,對定之來說意味著什麼你知是不知?怎能因為我便讓他回來?」

  邢若紫不看他,筆鋒轉之如花,「我不過是告訴他眼下是個什麼情形,回還是不回,但讓他自己決定!」

  第一二九章

  懷化將軍府裡,冷冷清清已近半年了。

  尉遲決出征之時,帝京剛入冬日;此時已見街邊桃樹壓出新枝,恰似那一年,她初遇他時的那般。

  安可洛在院中給新栽的小桃樹修葉子,那一頭梳雲抱了才收洗乾淨的衣物回來,一看見安可洛,隔了好幾步遠就叫道:「姑娘,那個一會兒我來弄就行了,你要是再像上回那樣把手給劃傷了,該多叫人心疼呢!」

  安可洛但笑不語,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一小片一小片嫩嫩的綠葉,手一碰,便輕顫一下,柔滑冰涼的觸覺,好似將心底都潤得軟軟的了。

  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洗淨了手,才回了屋去。

  屋內,梳雲正在一件件疊那些冬衣,安可洛拆了發上銀團花,揉散了發,重新綰了個髻子,走過去道:「我來罷。」

  梳雲看看她,本想說什麼,卻也沒說,自讓了開來,讓安可洛去收拾那一床衣物。

  那衣物裡屬安可洛的,她早已收拾妥當,此時剩下的一些,全都是尉遲決的了。

  梳雲看著安可洛手指平展,細心地撫平那衣上褶皺,再一件件疊好,那般溫柔的動作,倒叫她心裡都隱隱做疼。

  那衣物裡,大多都是黑色的,乍一看,分辨不出有什麼不同,可梳雲卻清楚,裡面許多件是安可洛自己替尉遲決裁地。還有許多件是安可洛替他去城東的陳記訂做的。

  那一件件黑袍的內襟上,也都被安可洛仔細地拿灰色錦線繡了尉遲二字。

  姑娘對將軍的情義……只怕除了她,旁人都無法體會得到。

  見梳雲獨自一人愣在那裡,安可洛回頭瞧她一眼,笑著問道:「發什麼呆呢?莫不是今日出門看見哪個男子,此時正心神蕩漾呢?」

  梳雲眼下年近及笄。神態心思與當日都早已不同,此時聽見安可洛突然這麼問了一句,當下面上大窘,忸怩道:「姑娘瞎說什麼呢,就拿我打趣!」

  安可洛抿唇而笑。將尉遲決的袍子攬進懷中壓了壓,道:「我有沒有瞎說,只怕就你自己心裡才清楚。等將軍這次回來,我看不如讓他替你尋戶好人家算了。」

  梳雲一聽她這話,頓時急了,忙道:「姑娘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安可洛抬眼。「怎麼會。只是你也不能一輩子跟著我……」

  梳雲急急地走過去,偎在安可洛身旁,小聲道:「我就一輩子跟著姑娘,若是姑娘一直留在將軍府裡,我就一輩子在這兒做個小丫鬟。」

  安可洛輕輕恰了一把她地小臉,「這話真真是沒道理。眼下我也不同你說這個,等將來你若是看見哪個心儀男子了,你也就不會同我說這話了。」

  梳雲滿面羞色。起身往一旁躲,「姑娘有好些日子沒有回天音樓看過楚姨了……」

  安可洛下地去倒了碗茶。「想著這兩日抽空去看的,你倒先提醒我了。今日出門,城中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兒?」

  梳雲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安可洛心裡最惦記的就是北境傳來的消息,每隔兩三日便讓她去照壁那兒瞧瞧。有什麼新消息沒有。

  梳雲搖搖頭。道:「將軍那邊倒還是沒什麼新消息,只還是上回說地。駐守在逐州城內呢。不過今日出門,倒覺得那城中比往日緊嚴了許多,讓人覺得好生奇怪。」

  安可洛將衣物統統收進牆角衣鬥中,「朝庭的事兒,誰也琢磨不透,眼下京城中太太平平的便是好事兒,旁的也就別去想了。」

  梳雲去櫃底翻了幾顆香樟丸出來,過去遞給安可洛,又道:「姑娘說的沒錯兒,可眼下街頭巷尾的流言蜚語著實不少,都說皇上怕是不行了……」

  安可洛胳膊僵了一下,轉頭看向梳雲,「旁人胡說,你也跟著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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