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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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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若紫將那書卷拿至衛靖身側,手微微發抖,「只怕是皇上出事兒了,傳你入宮的,怕也不是太后!」 衛靖正在換衣服,聽了她這話,系袍帶的手不由一僵,扭頭望向她:「你說什麼?」 邢若紫將那書卷往他懷中一塞,「你自己瞧瞧罷!」 衛靖拿起書卷,飛快地翻了一翻,這本就是他主持編纂的,裡面內容自是比邢若紫更熟,當下大驚,又去望邢若紫,「你的意思難道是……」 邢若紫點點頭,「照眼下看來,應是秦須受詔入宮後發現事情有變,又沒法子往外傳消息,這才想了這麼個辦法……那張善一個太監罷了,哪裡又能琢磨出來秦須的心思,自是有話便傳話了。」 衛靖的身子已在發抖,「那張善也是跟在皇祖母身邊多年的人,怎麼連他也……秦須不過一個朝臣罷了,他地話,當真可信?」 邢若紫看了看他,眼底更黑,自去一旁椅上坐下,只是細想,不再開口。 衛靖手攥著那卷書,呼吸都不穩了,「父皇他……」 邢若紫抬眼,「你此時不能慌,你若慌了,就正中了晉王的計了!」 衛靖眼睛一垂,咬咬牙,「倘若那秦須是與皇叔一派地,此時我若信了他而不入宮,那父皇與皇祖母……」 邢若紫兩手交握,又想了片刻,才道:「我寧可信他秦須。想想他這些年為國為朝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比其他人更用心?想當年梓州那麼大一個爛攤子,朝中人人避之不及,他卻能坦然處之,這根本不是那些急功近利的人能裝出來的。我自思量,以他秦須的為人氣度,是決不可能去攀晉王這條枝地。」 那書卷在衛靖手中,早已被攥得不成形狀,他終是一吐氣,狠狠道:「北面戰事正急,皇叔竟忍心在這種時候下手!當真是禽獸不如!」 邢若紫過去掩住他地唇,將他拉至一旁坐下,低聲道:「不論如何,你今夜決不可跟了張善入宮去,你好生去床上躺著,我自出去應付。」 衛靖看著她,半晌後才似下了好大決心一般,允道:「便依了你的主意。」 邢若紫點點頭,抬手理了理衣角,便出門去見那張善了。 張善本是等著衛靖換了衣服出來同他入宮去,誰知站在廳中等了半天,等來地卻是邢若紫。 雖覺詫異,但他還是沖邢若紫行了禮,然後才道:「王妃殿下……」 邢若紫一抬手,止了他後面說的話,笑道:「張公公夜裡出來,一路辛苦了。殿下他這幾日身子不好,本來今晚才睡下沒多久,你便遣人去喚他出來,這冷風一吹,一番折騰之下,殿下那心絞痛的毛病又犯了,眼下是不能隨你去了。還請公公去太后那裡說說,待明日一早殿下身子好些了,自是會去宮裡請安。想來太后平日裡最掛念的便是殿下的身子了,我想,不論如何,她也不會強詔殿下此時入宮罷。」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又搬出了衛靖那病來做擋箭牌,太后心疼三殿下之事,朝中人人皆知,這麼一說,倒讓張善瞬間無話可說。 張善憋了半天,終於道:「既如此,那小的便先走了。只是,明日一早,務必請三殿下入宮,太后確有要事尋他!」 邢若紫臉上帶笑,眼中卻是冰冷無比,對身旁府上下人道:「好生送張公公出去。」 那張善見到她如此態度,也不好再說什麼,遲疑了一下,便隨燕王府上小廝走了。 邢若紫在他身後盯著他看了半晌,才咬了咬嘴唇,轉身回去。 看來這宮中,是要變天了! 第一二八章 邢若紫回得屋內,對衛靖道:「人已被我遣走了,可看這樣子,怕是明早還會再來,就這晚上幾個時辰的時間,需得好生盤算一番!」 衛靖心中有如潮湧,這突如其來的巨變,倒叫他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就聽邢若紫又道:「既是叫了秦須去,恐怕還會再去傳尉遲相公及其他朝中老臣,以晉王狠辣的手段,定是要將朝中重臣全部捏在掌中不可。眼下最好是遣府上小廝,趁張善還未回宮呈報前,去告訴中書門下兩省老臣,讓他們千萬不要此時入宮去。」 衛靖猶在怔愣,半天才明白過來邢若紫在說什麼,於是道:「說得在理。可他既是動手了,那這城中佈防只怕也早已換了他的人了。恨只恨定之此時不在,否則殿前司的那幫京中守衛,哪裡能聽得他的調遣!我如今才明白當日他為何要力挺定之掛帥,想必他早就做好這打算了!」 邢若紫竟已開始動手打點衣物,口中道:「你現在也不必說這些了,當務之急便是先找個地方避一避,這燕王府是不能待了,若是他明日不見你的人,只怕就會起疑,派人來強帶你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衛靖一聲冷笑,「避?此時城中哪裡還有地方不在他的掌控之下?避又能避到哪裡去?」 邢若紫手上動作停了,眉頭緊蹙。歎了口氣,衛靖說地卻是在理……忽然間靈光一閃,她轉身望著衛靖,「有一處地方,他一定想不到!」 衛靖一下站起身,挑眉道:「哪裡?」 邢若紫收拾行裝的動作更快。「趁著眼下城中戒備未嚴,我去將事情交待下去,然後便馬上離府,多耽誤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黑漆漆的屋子裡靜悄悄的,忽然響起一聲嬰孩的啼哭聲,劃破了這夜。 院中立時有開門關門的聲音,燭光亮了起來,幾個丫鬟和老嬤嬤手忙腳亂地從屋內出來。急急地往這邊趕。 範衾衾已經起身,抱了永思過來,輕輕地哄著。 那嬤嬤進來時,正好看見范衾衾解了衣裳在給孩子餵奶,不由道:「范姑娘,小公子總在這裡,倒叫你睡得不好。上回燕王殿下給找地那兩個奶娘,我瞧著倒都是乾淨人。你不如就讓我們帶著小公子罷……」 範衾衾頭也不抬,只看著臂彎中的永思。小聲道:「不必,永思我要自己帶。」 小小的廖永思,小臉一鼓一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過了一會兒便松了嘴。小嘴一瞥。小手一揚,身子一縮。便扭頭往衾衾懷裡鑽去。範衾衾拉下中衣,臉上帶了笑,輕輕晃著永思,又望向那幾個丫鬟和嬤嬤,道:「行了,我自己應付得來。你們也不必一聽見聲響便往我這裡趕,若是有事情,我自會叫你們。」 幾人應了,就要替她熄燭時,卻聽院外有小廝跑動地聲音,然後便聽見隔了老遠那小廝就叫道:「姑娘,姑娘,燕王殿下來了!」 屋內的人均是一驚,這都已近三更了,燕王怎會這時候到這兒來? 范衾衾立時下地,將永思給了那嬤嬤,交待道:「好生帶了小公子去你屋裡睡。」 那嬤嬤抱了廖永思便出了屋去,屋內幾個丫鬟飛快地替範衾衾換了見外客的衣服,範衾衾隨手將頭髮一攏,便就這麼出門至前面迎去了。 但到了府上大門前,就見衛靖人早已下馬,正在那裡站著,身旁還停著一輛馬車。 範衾衾行了禮,「燕王殿下。」抬頭看去,心中愈發不解。 衛靖點了點頭,抬手去掀那車簾,扶了位女子出來。 範衾衾見那女子身上衣物料子不菲,舉止間自有風度,又見衛淇對她那呵護之態,心中便已了然,「可是王妃殿下?」 衛靖拉了邢若紫的手,又點點頭,「范姑娘,突然來叨擾你,實是因事出緊急,情非得已。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可否……」 范衾衾何等聰明之人,雖是旁日裡性子急烈了些,可聽了衛靖這話,哪裡會不明白,當即便道:「那就快進罷。」又吩咐了左右小廝,將那馬車上的東西一併拿至府上,讓丫鬟去給衛靖和邢若紫收拾間屋子出來。 邢若紫隨著衛靖走了進去,眼睛卻在打量範衾衾,久聞其人,卻從未得機會見過這個姑娘。 廖中琰心頭上唯一惦念地女人,尉遲定之就算與衛靖翻臉也要保全的女人,一個身在天音樓、卻性子極其剛烈的女人…… 範衾衾此時因剛生了孩子,體態較之從前豐腴了不少,神色也不如從前那般淩厲,倒是處處透著一股子藹氣。 到了偏院,範衾衾讓丫鬟們退下,自去推了廂房的門,對衛邢二人道:「匆匆收拾出來的,什麼別的東西也沒有,就先湊合一晚罷,明日再做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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