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賦花瀾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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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原來是之前那送食地小宮女,當下朝她點了點頭,就抬腳再走。 誰知那小宮女竟在他身後壓低了聲音喚了他一聲:「閔公子。」 那聲音平穩不驚,與之前寢宮那個縮收縮腳的小宮女全然是兩個人。 閔念欽眉頭略皺,回頭上下打量她,「怎麼?」 小宮女左右打量一番,見宮衛都在遠處,此時正巧沒人往西面這個角落打量,於是上前兩步,緊緊拉過他的衣袖,將他往牆邊陰影處帶。 閔念欽愈發不解,這女人到底要做什麼? 小宮女見確實無人再能注意到他們,才對上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睛,忽然開口道:「曉光催角。」 閔念欽心中陡然一驚,口中卻不自覺地對道:「馬嘶人起。」才一說完,便忍不住道:「你……」 小宮女聽到他說的這四個字,微微一笑,似放心了一般,從袖中摸出一顆彩珠,「這是之前在太后寢宮門口的地上拾到的,應是你地罷?看來我果然沒有料錯,你竟然也是……」 她這些話,在他心底裡來回兜了幾十圈,然後忽地讓他又驚又喜。 他竟沒想到,職方司在北國宮內還有人! 自從被耶律寧帶到了上京,他便和析津府那幾人失了聯繫,這麼多日子過去,他再也不曾與帝京有過聯繫,想來定之都要急死了…… 閔念欽一時歡快,顧不得還在宮內,便抓住那宮女的手腕,急急道:「你可有辦法替我送封信去帝京?我來此處,實非計劃之內的,這段日子,真真是心如焦火……」 小宮女點點頭,甩開他的手,將彩珠塞還進他掌心裡,「明日申時,我還會去給太后送膳,你到時只將這珠子落在桌角便可,我找人替你送去帝京!」 閔念欽微微一閉眼,心裡的石頭落地,不由又問她:「你就這麼相信我?」 小宮女望著他,「你不是也這麼相信我麼?」她忽而又是一笑,「你地北國語說得如此流利,非一般天朝低階武將可以做到。北國人不明白,我卻明白!」 說罷又左右看看,眼睛定定看了他一眼,便小跑著走了。 閔念欽的目光隨著她的背影一路遠去,直到她嬌小的身子沒入了夜色裡,他才收回目光。 歎了口氣,手微微一握。 定之,你已等了太久了罷? 第一二一章 已過醜,帝京京西大營內卻火光耀目,兵紛馬亂,人 謝知遠馭馬一路而來,手裡揚鞭,所過之路頓時肅靜一片。 待到了帳前,謝知遠一勒馬韁,濃眉刁斜入鬢,怒目看著眼前這些隨他一同從戰場上下來的上三軍戰士們,大聲喝道:「都他娘的在幹什麼?想造反了不成?要是哪個不想活了,也不必這番鬧騰,只消來我處說一聲,老子自給他個痛快!」 火光襯著夜色,更加耀目。 年輕男子們個個臉色都變了變,卻無一人動彈,仍是圍在謝知遠帳前不散。 鎧甲映著火光,黑中透紅,將上三軍將士們的氣勢托得更甚。 謝知遠望著他們,猛地一抬手,在空中狠狠地甩了一鞭,響徹萬方。 「都成了聾子嗎?還是都想領軍法?」這兩聲巨吼,比之前那揚鞭之聲更讓人膽寒。 終於有人出列,面上卻無懼色,對著謝知遠道:「謝將軍,弟兄們為什麼這番,你心裡當比我們更清楚!」 謝知遠收了鞭,望著那人,眼裡的火都要噴出來了,「老子清楚個屁!楊風,你這個致果校尉若是不想當了,老子把你降到未入流十資去充兵員!」 楊風脊背筆挺,仍是未懼,看著謝知遠道:「弟兄們今日既是都已這樣了,那就不怕將軍處罰!雖說我們人在大營,可並非什麼事都不知道!天武宣武二軍都已受命集營,為什麼我們這裡還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去打北狗倒沒我們拱聖軍的份兒嗎?真他娘的讓人想不通!弟兄們今日就是要請戰的!請戰書都已寫好了,但求將軍替我們呈上去!」 此言將將落畢,他身後的將士們便一起喊了出來,聲音震天。 又有人捧了封摺子過來。呈到謝知遠面前,道:「謝將軍,這便是我們的請戰書了!」 謝知遠已是氣得渾身發抖,不能自持,「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殿前司所轄上三軍,我大天朝禁軍中精銳地精銳,如今竟成了一群目無軍法的渣滓了!」 握著馬鞭的手。指甲全然泛白,謝知遠轉身對他後面的副將道:「去給我把王監軍請來!今夜這事。 參與之人,統統軍法處置!朝堂上決議未定,你們倒在軍中煽風點火起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雙眼圓瞪,四下裡將這些將士們看了一番,又吼道:「別以為你們當年隨了決帥討伐西朝,又隨我平了梓州之亂,便有功勳庇佑了!老子還不信就治不了你們了!」 誰知又有人上前大聲道:「我們堪服軍法!只要謝將軍說一聲,若是朝堂出兵伐北十六州,決不落下我們拱聖軍,那多重的軍法。弟兄們都領了!」 「對!」「是!」「說得沒錯兒!」 當下附和聲響成一片,謝知遠身後的帳布都在微微顫動。 他望著這些曾經隨他和尉遲決出生入死的將士們,眼裡不禁晃起了水光,手中的馬鞭也握不穩了,張口想罵人,卻覺胸口堵了塊大石,無論如何發不出聲來。 征北,征北。 他又何嘗不想帶著這群將士們去伐北十六州! *** 皇宮大內。崇政殿外。 剛剛散朝,一群朝臣們步履沉重地邁出殿門,又有些人不願就這麼離去,忍不住又回頭往殿中看了又看。 只是殿中早已沒人,該走地已走,而該留下的,已被帶去太后那邊了…… 今日早朝,幾多波折幾多撼! 三日前,連綿不斷地大雨終是停了,隔了兩日。又有來報,說京周兩河沿岸並未見洪,之前均是虛驚一場。 好端端的豔陽天,難得一見的萬里碧天。可崇政殿卻被那兩人弄了一片陰沉 尉遲決與秦須。偏偏在今日,同時上了兩封摺子。 伐北。伐北十六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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