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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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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以為待將來鶴髮雞皮時還能坐在一起笑談功過千秋,誰能想到恰逢年茂時那人已埋骨西陲,真真是人願不如天算。 尉遲決凝目看著衛靖,「若是打我能讓殿下心裡舒坦,殿下儘管打。」 衛靖眉峰一顫,攥緊了拳頭,「若不是你當初上書,執意要拱聖軍去平亂,中琰他怎會……」 說至一半,他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大粒大粒的汗滲出來,攥緊的手慢慢鬆開來,撫上胸口,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尉遲決見了臉色巨變,上前一把扶住衛靖,對外面候著的下人吼道:「殿下痼疾發作,去太醫院傳太醫來!」 第九章 痛計 立即有人來將衛靖送回寢殿內,尉遲決跟了過去,連連催人去太醫院,又命人去倚福廳告訴邢若紫衛靖舊疾發作的事情。 邢若紫與安可洛正在閒談,聽見下人來報,愕然之下又是心急萬分,忙趕著回寢殿去看個究竟。 她二人急匆匆地過去,就見門口候著的下人面色均是惴惴不安,又有人進人出,個個都是焦灼的神情。 邢若紫心裡一沉,邊走邊對路旁的丫鬟道:「殿下怎麼了?」 那丫鬟見邢若紫滿面急色,便小心翼翼道:「太醫還沒有來,裡面情形不甚清楚,只知尉遲將軍在屋內陪著。」 邢若紫瞥她一眼,不再多問,直走到門口,雖然知道尉遲決在裡面,但此刻也顧不得那許多,待門口的人退開後,她便直直地進了屋內。 安可洛一路跟著邢若紫過來,心也在亂跳,沒料到平日裡一向嬉笑無邊的衛靖竟會突然病倒。 進得屋內,邢若紫撇開眾人,直直走到床邊,不顧忌旁人的目光,在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拉過衛靖擱在身側的手,牢牢握住。 衛靖臉色一片慘白,額頭不斷有汗冒出,見邢若紫來了,便勉強擠出個笑容,「怎麼把你給叫來了。」 早上還是好端端的一個人,只不到一個時辰沒見,此時便成了這副模樣,著實讓她揪心萬分。 邢若紫握著他的手都在抖,片刻後才道:「不叫我來,還能叫誰來?」 安可洛見尉遲決在,不由朝他走過去。 尉遲決的頭微微一側,安可洛看清後,眼皮猛地跳了幾下。 他鼻側嘴角均帶血跡,臉頰又有淤青,乍看之下觸目驚心。 她心裡一急,顧不得看衛靖那邊,過去扯住尉遲決的袖管便問:「你的臉是怎麼了?」 尉遲決看她一眼,眸子淺淺一動,伸手拽過她的胳膊,拉她近身側,卻不說話。 有丫鬟過來,將浸了冰水的帕子遞給邢若紫。 邢若紫接過,替衛靖拭了額上的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瞧,眼眶慢慢地變了色,紅紅的泛了一圈。 她悄悄吸了下鼻子,扭過頭看向尉遲決,「殿下這是怎麼了?你來之前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尉遲決沉歎一聲,「殿下這是老毛病了。」 邢若紫纖眉緊蹙,「老毛病?」 尉遲決看了看床上痛得皺眉閉眼的衛靖,對邢若紫低聲道:「五年前殿下從兩浙一路回來後曾大病一場。那時我不在帝京,不知事情原委,也是後來聽中琰說了才明白。殿下身子後來雖然痊癒,但這幾年也復發過兩三次,次次都是痛得要死要活。」 「不用你多嘴。」衛靖眼皮挑開,目光冷冷地掃至尉遲決身上,咬牙道,「中琰之死,你難辭其咎。中琰屍骨一天未到,我便一天不願見你。」 邢若紫聽見衛靖這話,身子顫了下,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衛靖抿抿唇,額上又是一層細汗,嘴角吸了口氣,對著尉遲決,狠狠道:「大將軍,不送了。」 尉遲決眯了眸子,手不由自主地又握成拳。 衛靖病痛加身還不忘逐他走,語氣又是如此冷漠憤懣。 邢若紫回頭看他,臉色驚疑不已,嘴唇動動,終還是沒有問出什麼。 尉遲決也不開口,徑直拉過安可洛異常僵硬的胳膊,走了出去,連道別的話都沒有說。 出了門才走了幾步,安可洛便止了步子,使勁從尉遲決手中掙脫出來。 尉遲決看她,見她渾身都在輕微發抖,一雙大眼緊緊盯著他,裡面水霧一片。 他挑眉,伸手去拉她,卻又被她躲開。 尉遲決心裡結了氣,一下子道:「這裡是燕王府,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安可洛眼睛一眨,聲音顫道:「我只問你一句。先前在屋裡,燕王殿下的話,可是真的?」 尉遲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扯她過來,也不顧這四周還有燕王府上下人站著,便將她按入懷中,頭壓下來,貼著她耳側,低聲道:「回去再說,不要逼我。」 血腥味順著臉側一路傳入她鼻中,安可洛看著他臉上的傷痕,手一抖,身子軟下來,淚花撲閃道:「這究竟是怎麼了……」 尉遲決見她不再彆扭,便帶了她快步出了燕王府,然後直接回到將軍府上。 一路都止不住身子的顫抖,想到衛靖的那句話,她心裡就是不可遏制的恐慌。 進了尉遲決的屋子,安可洛便馬上擰了帕子來,替他處理臉上的血漬。 尉遲決坐在椅上,也不看她,心裡倒似在想什麼別的事,連她碰到他臉上的傷口也沒反應,像是根本不覺得痛一般。 安可洛看著他不成樣子的臉,心裡頗不是滋味,忽然間想明白了什麼,便道:「是燕王殿下打的?」 尉遲決抬眼,不吭氣,慢慢拉下她的手,攥在掌中。 安可洛另一隻手使勁捏緊帕子,「燕王殿下他說廖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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