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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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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梳雲點點頭,安可洛快步繞過人,拾裙上樓。人還未至楚沐憐房間,門就已經被人打開,她一進去,就迎上著裙挽紗的楚沐憐。 楚沐憐眉宇間一陣起伏,手顫著撫上安可洛的臉,「可真是要把我急死了,到底怎麼回事兒?」 安可洛看著楚沐憐的神情,心裡一陣內疚,低了頭道:「洛兒不好,讓楚娘白白擔心了……」她沒有接著說下去,不知怎樣開口解釋這一晚去哪裡了。 楚沐憐歎口氣,「你平安最要緊,別的都好說。」她拉了安可洛在椅上坐下,細細看了看安可洛,「可是尉遲將軍?」 安可洛頓時一慌,「楚娘怎麼知道的?」 楚沐憐伸手拉過一盤果子擺在安可洛面前,「先前從窗戶裡看見了街角的馬車。」 安可洛紅了臉,知道什麼也不能瞞過楚沐憐,悶聲應了一聲,也不多解釋到底是如何去見了尉遲決。 楚沐憐沒多追究,只是按住安可洛擱在桌上的手,「你喜歡他麼?」 安可洛沒料到楚沐憐會問得如此直接,不禁又想起帥帳中衛淇的話,想了想,「楚娘為何要問這個……我喜不喜歡有什麼要緊的,尉遲將軍的心思也未必就在我身上……」 楚沐憐輕輕一笑,捏了捏安可洛的手,「傻孩子,尉遲將軍的心思帝京裡還有人不知道麼?洛兒,若你心裡不覺得彆扭,從了他也是件好事。楚娘可不願你像我這般,一輩子都耗在天音樓裡了……」 安可洛聽了,眼眶一紅,幼時的記憶又湧了出來,喉頭哽住,半天才道:「楚娘,若是當年不用管洛兒,你早已是王寺卿府上人了……」 楚沐憐臉上笑容略淡一些,輕聲道:「怎麼又提起這個來,那事又不怪你……倒是你如今真該替自己好好打算打算,莫要辜負了這麼好的年華。」 安可洛手攥著袖口,「我不願離了楚娘到別處去。」 楚沐憐歎道:「真真是在說胡話呢。這多少姑娘天天巴望著能有人替她們告求脫籍,你倒要眼睜睜放過大好的機會。」 安可洛心裡翻來滾去,想著尉遲決的那句話,低聲道:「這事兒還是擱以後再說,楚娘不要替我急,我自己理會得。」 楚沐憐靜靜看了會兒安可洛,「也好,不定將來還有比尉遲將軍更好的呢。」 安可洛一急,「楚娘,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沐憐唇角一揚,「著急什麼?」 安可洛一窘,「楚娘就知道拿洛兒說笑……」 楚沐憐笑了笑,「也罷,這事兒還得要你自己拿主意,我說再多也沒用。」頓了一下,又道,「你可知衾衾是怎麼一回事兒?」 安可洛奇道:「衾衾出什麼事兒了?」 楚沐憐臉色微微一變,「她今日一天都神情恍惚,魂不守舍的樣子。飯也不怎麼好好吃,平日裡話那麼多的人,倒變得靜悄悄的。我問她話,她也彆扭著不說是怎麼了。你若有空,去替我問問。」 安可洛點點頭,心生納悶,想起昨日範衾衾還好好的,這才過了一天,能出什麼事兒……不由問道:「楚娘可知衾衾現在人在哪裡?」 楚沐憐微歎,「中午吃過飯後,一直在後院裡坐到現在,一個人發呆呢。」 第六章 溫玉 天音樓的後院裡栽了滿滿的花樹,又擺了石凳與秋千。 楚沐憐喜花,曾特意親自動手栽了一小排桃木。天音樓裡的其他姑娘們受她影響,也紛紛在院裡栽上自己喜愛的花木,倒成了帝京眾多歌館中的一道獨特風景。 範衾衾坐在院角的石凳上,抱著雙腿,頭擱在膝前,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映了落日餘暉的嫩桃樹葉子。 風一起,裙裾微飄,和著滿院初春的泥土芳香,落在旁人眼裡,似一幅絕美的畫卷。 安可洛悄悄走至範衾衾身後,輕輕叫了聲:「衾衾。」 範衾衾身子晃了晃,轉過頭,身後的風將長髮吹至眼前。她看清是安可洛,斂眉道:「可算是回來了。」說完便不再言語,身子往邊上挪了挪,讓開石凳上的一塊讓安可洛也坐下。 安可洛抖開手上拿著的棗紅色絨布披風,罩在範衾衾身上,一邊坐下一邊道:「穿得這麼少,坐在這裡也不怕著涼了。到時又得請郎中,你又不愛喝那藥,平白地找罪受。」 範衾衾也不吭聲,眼睛望了下安可洛,又垂下頭,自顧自地撿了凳上風吹落的一片嫩葉,纏在掌中,壓出翠色汁液。 安可洛看在眼裡,心裡知道她必是遇上什麼事兒了,否則斷然不會變成這副樣子,「有心事兒?」 範衾衾皺了皺鼻子,「安姐姐,我……我被人親了。」 安可洛一怔,天音樓是隸屬戶部管轄的歌樓,平日若非朝中官員、王公子弟,旁人根本不可能來這兒。而似範衾衾這樣色藝俱佳的姑娘,平日深藏高閣,若是自己不情願,也沒人能夠強求。此時瞧著她這模樣,倒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安可洛心裡一緊,「是誰?」 範衾衾臉一下紅了,支吾了半天,才勉強道:「就是那個人。」 安可洛糊塗了,問:「哪個人?」 范衾衾瞅著安可洛的眼睛,小聲道:「一來天音樓就要同我吵的那人……」 「廖瑉?」安可洛驚道,隨即又是一笑。她怎麼也沒想到,美玉似的廖瑉,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笑容的廖瑉,能對衾衾做出這種事……但她此時只是想笑,廖瑉,其實人不錯呢…… 範衾衾有些惱,撅了嘴道:「安姐姐,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安可洛忙收了笑容,一本正經道:「他親了你哪裡?」 範衾衾一臉尷尬,看了看安可洛,手指撫上額頭、鼻尖、嘴唇,又移到脖子左側露出立領的細嫩肌膚上。 安可洛忍著笑,心裡連連歎了幾聲,真沒有看出廖瑉是個動作如此之快的人。她原來以為,只有尉遲決那般果毅剛決的男人才會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豈料似謙謙君子的廖瑉,竟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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