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還巢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他又不是勳貴將軍,有什麼權力給宮禁衛士升官?你們別被他騙了!」

  雙方這下算是正式扯破臉了,石秦臉皮紫脹,扯著嗓子吼道:「我石秦說話算數,誰替我拿下雲遲,我給他官升一級……」

  「誰敢拿我妹子?」

  正危急之間,遠處蹄聲如雷,驟快奔至,嚴極遠遠的一聲大喝,提馬沖了過來,竟似要將石秦一蹄踏死。石秦畢竟是文官,眼看馬到跟前,不禁嚇得一聲大叫,連忙後退。

  我心情一松,喜道:「大哥,你可來了!」

  嚴極駕馬嚇退石秦,估計是惱我從鐵三郎那裡出來後,不去與他們匯合,卻自來長樂宮,以至遇險,也不理我,只是兜轉馬頭,護在我身邊,環目四顧,厲聲喝問:「誰敢欺我妹子!」

  他身後五十幾名騎衛雁行排開,不發一聲,但那種百戰雄兵蓄勢待發時特有的戾氣散發出來,卻已讓現場沒有經過戰火洗煉的宮禁軍都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

  嚴極控制了場面,這才轉頭瞪了我一眼,問道:「妹子,這是怎麼回事?」

  我指了指石秦,道:「我也不知怎麼得罪過這位尚書,在長樂宮門口遇到他後,說了兩句話,他就誣我盜了他的錢袋。」

  嚴極怒極反笑,瞪視著石秦斥道:「我妹子雅致清華,是何等人物,你敢如此辱她,還不道歉!」

  石秦也頗為強項,張目道:「她若未拾我所懷的錢財,何不捋袖讓眾人一觀,以示清白?」

  我尚未開口,嚴極已經喝道:「我妹子是由得你這無賴欺負的麼?要看她是否清白,何必讓她捋袖?我看你也一樣!」

  說話他俯身綽槍,引訣一揮,槍刃掃過,一聲裂帛之聲,竟將他兩隻寬大的袖籠齊齊割破,裡面籠著的刀筆私章帛書錢袋等物全都掉了下來。石秦尚未回過神來,嚴極槍尖一挑,將那只錢袋挑在半空,轉了個半圈示眾,喝道:「狗賊,你一個人身上哪得兩隻錢袋?」

  說著震腕甩出錢袋,然後再淩空一斬,將那錢袋剖成兩半,銅錢金銀灑得滿街都是。石秦哪想得到嚴極竟敢當街動手?駭得面如土色,兩股戰戰的靠在道旁樹上,哆嗦著想說什麼,卻擠不出聲音來。

  這時的民風自由,圍觀者見此情況,登時啐聲四起。嚴極冷笑兩聲,調轉馬頭,綽槍縱馬,直取石秦的牛車,嘩嘩幾響,石秦的車駕已經轅斷輪散,轟然倒地。石秦驚怒交加,尖聲大叫:「你敢……」

  「按我朝律令,誣告者反坐!姑且念你我畢竟同殿為臣,小懲代罪,姑且放你一馬!」嚴極長笑一聲,俯身將我攬上馬,槍尖一指,厲聲道:「你給我聽著!我妹子雖然辭官歸鄉,但誰要敢欺她分毫,我定不饒他!」

  石秦估計也是覺得為了一個疑惑弄成現在這種情況好沒來由,怔了怔,在圍觀者的啐棄聲裡匆匆揀好東西,掩面而走。

  嚴極呼嘯一聲,領著他的衛隊直取霸城門,將進營區,才緩下速度,低頭問道:「妹子,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事情。」

  「想什麼?」

  我心中有個計劃逐漸成形,抬頭看著嚴極,微微一笑,道:「嚴大哥,這次救駕,我們贏了!」

  傳國玉璽是傳位證明正朔和給諸侯下旨用的,象徵意義大過實用意義,不必用。但天子之寶卻是齊略正式詔令天下的大印,有了它,不僅可以立即將現在還零散的救駕的力量集中起來,還可以擾亂長安城的政局。

  陳全明知情況有異,也恪守規矩,寧肯將玉璽投入井中免得被別人所用,也不敢自己矯詔調軍,壓制內宮的變亂,我卻沒有這種顧慮——兩枚玉璽不能露於人前,免得使人心生貪欲,但印幾份偽詔還是可以的。

  嚴極不明所以,問道:「你從陳全那裡得了什麼好的情報?」

  我想了想,直言道:「嚴大哥,有件事,我現在得瞞你,可不可以?」

  嚴極見我說得嚴肅,微覺詫異:「為什麼要瞞我?」

  「因為這件事關係太大,若是告訴你對事情沒好處。但我又不願你發現我有事瞞你,心裡不快。」

  嚴極聞言哈哈大笑:「那你就瞞吧。」

  兩枚玉璽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具有太強的誘惑力,即使是嚴極,我也不能對他說。我相信嚴極,但我卻不願意使得這個誘惑變成對他的品格的考驗。

  第六十二章 偷天

  我拿了玉璽,偽造了四份詔書,然後將玉璽裝進我的醫箱底層,密密的封好,然後在執意追隨我左右的幾名學生裡挑出兩個忠厚守信的,讓他們共同替我保管。

  四份詔書都是以密詔形式發佈,影響的層面有限,倒也不怕日後亂政。一份是以嚴極為統率,組織救駕;一份是詔令鐵三郎聯絡忠於天子的中下層宮禁軍頭目,輪換值守的衛士;一份是令京兆尹將京兆府衙役派往長樂宮外戒嚴守備,長樂宮只許出不許進,除非天子持國璽往迎,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這些守備的京兆府衙役。還有一份,則是我為了在進宮以後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而作的,關係不大,能起什麼作用還不好說。

  長安城的異變,觸覺敏感如徐恪和扮成文吏親自前來的豫州刺史苗軌都已經察覺,並且暗裡組織了各種力量準備一探內宮,嚴極拿了這份詔書,找到苗軌、謝源等人兩相合計,資源共通,宮內的局勢登時大顯明朗,當即訂了一個救駕的計劃。

  越氏一黨雖然清換了宮禁軍的上層軍官,又在長安城裡籠絡了許多無賴兒擴充禁軍衛士,但真正知道他們所謀的親信畢竟在少數,中層的軍官只當宮禁的變化還是正常的政權更迭所產生的動盪,順勢而行,談不上對他們有多忠心。鐵三郎拿著偽詔過去,這些中級軍官便又糊裡糊塗的依令換防。

  至於第三份偽詔,是我怕未央宮救駕的事一鬧翻開來,越氏一黨走投無路,狗急跳牆,會強攻長樂宮挾持太后。雖然京兆尹也不是那麼可靠,但嚴極這三百鐵騎連上南州、豫州押送貢品的兩百壯士總共才五百能戰之士,要救齊略,就救不得太后,只能撞運氣。

  四月二十八日,皇后的國喪孝期過了,民間的嫁女娶婦賀壽搬遷等喜慶之事開禁,赤術的婚期也訂在這天。

  赤術成親在各種因素的促成下,送了禮報名會來與宴的賓客名單,竟有萬餘人。家裡沒有這麼大的場地,於是將賓客分流到長安城的各酒肆飯莊去。又因赤術本身沒有官職,不能越禮,選用的酒肆飯莊都是中小規模的,如此一來賓客們坐落的酒肆飯莊竟達千餘家。整個長安城從橫門到戚裡一帶,受這場喜宴影響,人流湧動,熱鬧非凡。

  我受過新人的禮後,便藉口代替新人赴各酒肆飯莊謝客,告別了老師,趕到杜康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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