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鼓朝凰 | 上頁 下頁
一八一


  墨鸞被他吮咬得不耐,用那戒指中藏匿的淬藥針在他尾骨下長強穴輕刺一下。

  那微痛酸麻的觸感,令李晗身子一震,癡癡地望住她,眸色已有醺然。

  但墨鸞不予他時間慢慢反應,那只手靈蛇一般輕柔遊走,毫不掩飾地貼著他腰線滑落,推開底,沿著他大腿外側撫下去,輕輕打一個轉,以指甲若有若無地刮擦內側細嫩的皮膚,忽然,拿針又刺一下。

  她從不曾如此赤裸地誘惑過他,「陛下別急……」她將他摁在榻上,俯在他耳畔,蘭氣輕吐,「讓妾來服侍陛下就好了……」

  李晗被刺得難以自抑,低吟一聲,「……別鬧了……」他啞著嗓子喚得有些急不可耐,忍不住想抬手將她拉過,忽然發覺渾身緊張時手腳卻似虛軟無力,火熱中,暈沉沉目眩神迷。

  她輕輕一撥,衣衫徹底滑落香肩,在腰下堆疊出一團朦朧,掩盡無限春色。那蝴蝶骨上的胎記似會發光一般,在昏暗帳內瑩瑩似幻。

  「阿鸞……你……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他囈語般癡癡地問,側過臉時,雙眉斂起。

  墨鸞俯身去看,見他雙眼失焦,上腹潮紅,胸膛起伏得厲害,渾身水汗,頸項面龐也漲著興奮血色,已是無意識間在胡言亂語了。

  她眼中忽然泛過一抹複雜粼光來,「有。阿鸞心裡只有陛下,沒有別人……」她眸色陰鬱地笑起來,輕聲呢喃時在他心口上淺啄一下。

  李晗氣息一窒,低吟一聲,一陣激動餘顫。不一會兒,他便睡得沉了,連汗水黏膩也不覺得。

  這藥果真厲害。

  她在黑暗裡盯著那個已沉入酣夢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心中猛一陣刺痛。

  她忽然覺得很想看,若換作白弈,又會是什麼模樣?

  轉瞬,她又哂笑起來。她想她大概是瘋了。

  她回到靈華殿,便將那枚戒指投進火中燒了整整一夜。

  次日清早,李晗登基近七載,破天荒頭一回沒起來早朝。非但沒起來,簡直是一覺睡到大晌午,暈乎乎爬起身,尚未完全醒過神來,就被幾個親近重臣圍剿轟炸了個通透。但他幾乎沒聽進一兩個字去,滿腦子都是昨夜迷離。其實他並不太清楚個中究竟,甚至不敢相信,仿佛只是一場旖夢,睜眼她已不在身旁。可是……他捏著那一方絲巾,似漫無目的,覺察時,卻已到了靈華殿前。

  墨鸞正倚在苑中賞花。三月花事嬌妍流轉,映著她的面龐,仿佛桃花染頰。

  「聽說陛下今早不朝,惹得藺公大發雷霆。」她仿佛刻意挑釁一般,趴在花亭上笑睨著他。

  他竟忽而有些窘迫,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卻沒應聲。

  但她卻一把將他手中那絲巾奪去,「原來被陛下偷拿了,害我好找。」她說時將那絲巾湊到近前輕嗅,挑眉去看李晗,眼角瞬間染上狹促。

  那巾子上還有淺淺殘漬印跡,涎腥猶在。

  李晗看得心尖兒打顫,不由自主一把將她拉住,攬入懷中,竟似被勾去了魂魄,「阿鸞……」他嗅著她髮絲清香,抑不住歎息。

  她聞之反而輕笑,「陛下前陣子去探望皇后了吧。」她忽然如是道。李晗一震,不由心驚,正待分辯兩句,又聽她道,「陛下這麼放不下,索性接回來便是了。省得打擾了逝者安息,反倒成了罪過。守了半年,也該長進著點了。」她的嗓音涼了下來,卻又似帶著調侃。

  李晗一時捉摸不透,只覺滿心忐忑,「阿鸞,朕……」他匆忙想要給她解釋。

  墨鸞卻不給他機會開口,「上回,王充容與我說,她願出家去,替陛下與皇后持齋祈福。陛下不如就順水推舟吧。叫她回來,得列九嬪,也不必再回麗仙苑。豈不皆大歡喜。」她挑眉看一眼李晗,見這男人已呆傻了,愣愣地瞪著自己,儼然木雞,只好笑著拍他一巴掌,「陛下!妾可是在說真的呢,怎麼,陛下真當我是個妒婦,不願信?那也罷了,既然陛下不信,就免了吧。」說著,她真起身就走。

  李晗見她真要走,這才著了慌,連忙將她拽回來,「你叫朕說什麼好呢?」他低聲地問。

  墨鸞不禁一嗤,「只要陛下記著,別再氣得藺公恨不得打人,妾就要拜謝天地了。陛下快回去補功課吧,我可不想一會兒藺公追來靈華殿打龍袍。」她掙開來,將那絲巾又摔還了他,拂袖而去。

  李晗呆望著那婀娜背影,一時不覺癡了。為何忽然對他上心討好?又為何忽然願將那被她攆走的人接還?他著實猜不透了。他又怎知這女子的七竅玲瓏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到底還是接了徐畫回來,進遷充容。

  這徐氏女受了半年磨難,仿佛當真吃了教訓,服帖得就像一隻順了毛的貓兒,半點不敢妄為。

  一月方過,御醫便報了喜,說淑妃已身懷龍種。

  李晗忽然被這接二連三的意外之喜砸得有些暈頭轉向,家睦國安,刹那之間,這日子竟毫無預兆的,美好了?

  章七三、何乃誤

  他緩緩接過那顆草籽,聽得見心底碎裂的聲響。

  淑妃得孕龍喜,消息不脛而走,叫人又喜又憂。喜的,是陛下子息單薄,終於又添了香脈;憂的,卻是淑妃如今勢大,太子卻沒了親娘倚靠,倘若這白妃當真誕下皇子,恐怕又要上演一場手足相殘、外戚專權的慘劇。

  但白弈關心的卻又比眾人更多了幾分。

  他知道姬顯這小子最近似乎有些個小動作。但這小子心地單純,為人實誠,不是輕浮浪蕩子,斷然不可能自己去做那些事。如此細想,便有些奇怪了。

  阿鸞也很奇怪。為何陛下忽然誤朝?為何忽然將那徐氏女接還宮中進遷充容?

  太多莫名其妙的意外偏偏湊在一處,那定是有什麼隱藏在背後的必然將它們牽引至此。

  而這個必然又是什麼?

  他心中有了一番思慮,不動聲色將姬顯叫至家中來吃飯,「阿顯今年也有一十九了吧?不知可有什麼中意的女子。你爺娘雖然都不在了,但還有藺公與你做主,你也不必靦腆。」席上他似閒話家常一般如是說道。

  姬顯心中有事瞞著白弈,本就緊張,再一聽這話,當時一口酒嗆住,連耳根子也紅得豬肝一般,「哪……哪有這種事……白大哥別取笑我了……」他結結巴巴地回話,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擱了。

  「這怎麼是取笑。」白弈卻十分正色,「昨日藺公還與我說起,吏部丁尚書向他提親,想將小女兒許配與你。藺公和我倒都覺得是不錯的良緣,趕明兒叫你阿姊瞧瞧那丁家小娘子,她若是也喜歡,便好定下了。」

  姬顯聞之一驚,險些將面前桌案碰翻,「白大哥……」他聲中已現了哀告之意,卻又羞澀得不知該如何明說,急得直撓頭,彆扭了半晌,擠出一句,「我這會兒沒想過這事……」

  「真沒想過?」白弈看他一眼,眸色陡然鋒利,「男兒郎先立業後成家,也是正途。但你如今身在神都,皇城不比邊戍,多有紈絝子弟,玩得些靡靡喪志之物,你若真是有志於幹一番事業,須記得潔身自好明辨是非,那些個不該學不該沾的,就要遠著些。」

  他這一番話說得含蓄,卻頗為嚴厲。姬顯一聽之下,便已明白他所指何為,一時不禁語塞。

  既已答應過阿姊決不告訴第三人知曉,又怎好為了替自己分辯就食言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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