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鼓朝凰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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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瀾心焦如焚,正待要催,一望之下,猶不得也是一征。只見一名男子抱了驕驕在肩頭,竟是白崇儉。那乳 娘只能不知所措地跟著。驕驕也沒哭,只是小臉繃得緊緊得,櫻桃小口也緊抿著,顯然有些受驚。 「快跟我走。」白崇儉一手抱著驕驕,另一手就來拉海瀾。 海瀾眸光一顫,下意識已問了出口來:「四郎……他怎麼了?」 白崇儉不答,只是拖著她疾走。 海瀾卻忽然激烈起來。「把女兒還我!」她奮力掙開白崇儉,反搶著去抱驕驕。 「好,你不走。」白崇儉他眼底竟現出惡狠狠的怒意來,一把鉗住海瀾皓腕,斥道:「你要死在這裡。郡主呢?你肚子裡那個呢?跟著你一起死?」 海瀾一驚,不由自主縮了一縮。「你……你從何知道……」她深吸兩口氣,強自穩了心神,勉力鎮定。 白崇儉冷哼一聲,也不應話,又拉過她便走。 海瀾還想強掙,忽然,卻聽見女兒細細喚了一聲:「阿娘……」她雙手抱著女兒窄圓的小肩膀,猛一震,淚已泉湧。 「娘子與小貴主快走罷!快走罷!」傅姆與乳娘已哭作一團。那傅姆將年輕的乳 娘也摧過去,泣道:「將軍將她也帶去罷。娘子身上不便,與小貴主兩個都需要照應。要死,老身一人死在這兒便足夠。」言罷,她反身已一頭碰在壁上,當場血濺。 「姆姆!」眼見自幼相伴的傅姆當場慘死,海瀾再抑不住悲聲,哭喊起來。 白崇儉顧不得哄慰她,只強拖著她和驕驕就走,然而,尚未穿過庭院,在花間青石徑上便停了下來。 白崇儉側耳屏息一瞬,眉已皺作了結,「走不了了,先找地方躲。」他迅速搜尋著合適的藏身之所,掃視之下,忽然,一把扯了那乳娘的半臂衫子,撕成條。乳 娘嚇得就要大呼,給他惡狠狠瞪了一眼,倒嘴邊的驚聲也生生咽了回去。 海瀾心中一片混亂,思緒尚未明晰,已被白崇儉用撕下的布條捂住了鼻子。「你……你做什麼?」她見他又去蒙女兒,慌得緊緊拽住他。 「用這個吸氣。抓著塘壁上的石塊扶穩了。我不拉你們別上來。」白崇儉掏出兩根竹管塞給海瀾和驕驕,不容海瀾多問,將驕驕往她懷裡一塞,便將母女二人揉做一團摧進王府花園的荷塘中去。 他聽亂聲越來越近,忙如法將乳娘也塞進水裡,轉身往回飛奔,才返回堂屋內站定,已聽見屋外有人聲響起。 「你動作倒是很快。」 白崇儉回身見白弈與傅朝雲兩人已到了面前,外間衛軍們搜查時的吵嚷聲清晰可聞。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傅姆染血的屍身,埋低了頭,低聲道:「我來時已是這樣了。」他悄悄抬眼瞥了瞥白弈,正對上白弈打量他的目光。白弈目光十分平靜,並不見半點懷疑或是責怪之色。崇儉反而心猛沉了一下,知道不能再避開了,但抬起頭來,道:「我……是。我本是想偷偷將王妃帶走的。堂兄你罰我好了。」說完,他又扭過頭去,那模樣看來,十分像個負氣的孩子。 「怕什麼,慢慢找,總能夠找回來的。」白弈淺淺一笑。他盯著那死去的傅姆看了一會兒,便開始在堂上緩緩踱步,視線遊移,將堂內器物一樣一樣打量,但並非審度檢視,反而似在等著什麼。 崇儉聽著自己的心跳一聲重過一聲,幾乎便要壓不住了,終於,見個將官跑上堂來,對白弈拜道:「報將軍,裡外都徹查過了,財、物、僕、婢、工、役具已清點,未見王妃、郡主與乳娘。」 白弈問「已向韓大常侍報過了麼?」 那將官道:「已報過了。大常侍傳話,等將軍的奏表加印,好回奏陛下。」 白弈點頭道:「你記下罷。王妃胡氏與郡主在逃,請聖意決斷。」 話音未落,白崇儉只覺得心血刹那翻湧,「啊」的忍不住呼出聲來:「堂兄……」他邁上前一步,望著白弈,喉結滾動,又忽然頓住了。 白弈笑了笑,接過將官擬好的奏表查閱,末了簽署加印。他頗意味深長地看了崇儉一眼,便與朝雲一同去見皇帝派下隨行的大常侍,獨留下崇儉一人在堂上,呆磕磕良久不敢相信。 離了魏王府,送大常侍上典先行畢了,朝雲將白弈攔住,低聲問:「你沒注意王府裡那荷塘?」 「看見了。」白弈淡淡應道。那荷塘波紋微亂,水色也不甚透徹,一看便知有異。 「那你還縱著他。」朝雲皺眉。 白弈微微淺笑。 不過是個失勢的女子,若無意外,便做了順水人情又何妨?反正,以在逃失蹤報上,陛下多半便要下這臺階來不追究了。崇儉這小子膽太大,為個無足輕重的女人惹他不痛快,反而麻煩。 白弈拍了拍朝雲,笑道:「快走罷。若是他的心頭寶有個什麼閃失,非得怨上咱倆不可。」 朝雲本還想相勸,見白弈已翻身上馬引僵與一旁候立副將交代著什麼,只得無奈作罷,亦牽馬跟上。正要走時,忽然,卻見艮癸急急奔來。 艮癸作著衛軍打扮,上前向白弈行了禮,又沖朝雲略一點頭,便與白弈附耳低聲說了些什麼。 一瞬,白弈神色立變。 他靜了好一會,眸色不定,仿佛正做決斷。坐下駒似有感應,不安地擺著頭。良久,他長歎一口氣:「你親自與阿癸一起去罷。辦得乾淨些,免了夜長夢多。我複謁陛下後還要去東宮拜見太子,你們回來上母親那兒等我。」言罷他便催馬徑直而去。 朝雲略一怔,看著白弈策馬遠去,才轉向艮癸。艮癸默契,不待他發問,已在他耳畔低聲道:「王妃居寢裡搜出半罐子安胎的湯藥……」 聞此言,朝雲心中猛的一揪,下意識回望一眼王府青瓦飛簷,悶悶地,一時應不上話來。 山野空廟中的微光,映紅了女子蒼白的面龐,勉強在空蕩的眼底留下一抺稀薄的溫度。海瀾抱著雙臂,屈膝團身而坐,披袍從肩頭滑落,她也似毫無知覺一般,一動不動,只呆呆望著那燃起的木火,偏僻神遊天外。 乳娘早已哄著驕驕睡了。 白崇儉小心翼翼的靠近,替她將袍子披好,躊躇良久,輕聲哄慰:「你先歇一會兒罷。」 海瀾緩緩搖頭。「那天……你拿來的那支條釵呢?」她側面,垂目低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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