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宮(294)_蓮賦嫵

二九四

　　聞言，香秀悄悄轉頭看我一眼，接著道：「德妃請娘娘過去赴宴？」

　　皇后娘娘睜了眸，欠起身來，香秀忙上去摻扶起來，「娘娘小心。」

　　皇后也十分不解的道：「是呀，也不知道刮了哪門子邪風，她居然突然請本宮赴宴，現在皇上不在宮中，本宮還懷著龍孕，萬一有個差遲可沒人擔待？本宮也不知道該不該去這個鴻門宴，德妃平時看著不錯，可是誰知道她安著什麼心？一個宮女還跟本宮要……」

　　說到這裡，她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歎口氣道：「也不知道是真的要宮女，還是想跟本宮叫板？」

　　這時，我笑著上前插話道：「娘娘多心了，德妃她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動皇后娘娘的孩子，娘娘就放心好了。」

　　第九十八章我知道你會問的

　　聞言，皇后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我一眼，冷笑道：「你怎麼知道？連本宮都不敢確定的事，如果真的出了差錯，你負得了責嗎？」

　　我訕然低下頭，不再說話。

　　皇后娘娘冷哼，接著道：「現在皇上不在宮中，等皇上回來，本宮就會去跟皇上說，實在懶得看見你在眼光晃悠，找個遠遠的地方打發了才好。」

　　「是，娘娘。」我小聲的道。

　　皇后嫌惡的歎一聲，轉過身去。

　　香秀暗暗示意我下去，一邊對皇后娘娘道：「何必為一個奴才生氣呢，小心氣壞了身子，皇后娘娘不喜歡她，回頭打發了就是了。」

　　我就在這樣的語聲中慢慢退到殿外，聽著她們議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現在，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看來德妃娘娘是為了給我更好的機會，她今晚邀請皇后娘娘赴宴，必定要晚些了，等我安然離了宮，皇后娘娘才會回來。

　　這一切，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謝謝德妃呢？

　　只是，另我不明白的是，她怎麼知道我是今天晚上動身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後院，看到孟姑姑還在剪花，可能是因為快要走的緣故，我有些感傷，不知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對這裡還有不舍嗎？

　　呵呵，我在心裡自嘲的笑了，走過去道：「我幫你罷，孟姑姑。」

　　孟姑姑轉身看到是我，笑了，「你怎麼這麼早回來？皇后娘娘跟前沒有事情要做了嗎？」

　　「皇后娘娘不想看到我。」我自嘲的笑笑，臉上卻絲毫沒有傷心的神色，反而是一種玩笑的心情。

　　孟姑姑打量著我，今天我穿著平常的宮女宮裝，頭上也沒有過多裝飾，常時間的鍛煉下來，我已經會自己梳整齊的髮髻了，簡單的流雲髻上簪一隻玉釵，臉上淡淡的妝容，看起來舒服自然。

　　「有你這樣的美人在身邊，任哪個女人看起來都會不舒服的，如果我再年輕二十歲，也會討厭你的。」她玩笑的道。

　　我笑起來，剪著花道：「我真的那麼討厭嗎？」

　　「是啊，美麗的讓人嫉妒，討厭死了。」孟姑姑跟著我一起笑起來，看著她一臉和謁的笑意，我突然想起了娘，這個我從前逼自己忘掉的人，現在突然出現在腦海裡。我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覺。

　　有些傷感，有些難過。

　　如果娘活著的話，應該也和孟姑姑一樣年紀，她的鬢角應該也有一絲白髮了罷？爹爹會因為我的成就而對她稍稍好一些嗎？

　　如果不是夏侯君曜冒死送我出宮去最後看一眼娘的墓地，想必我一生都會遺憾的，可是那個護送我去見我娘的男人——再也回不來了哪！

　　我苦笑著低下頭。

　　這些往事再想起來，還是會讓人心頭刺痛。

　　不知不覺紅了眼眶，我輕輕別過臉去，將眼淚逼退。

　　良姑姑看出我的異樣，笑著道：「好像每次你和我在一起，都會想起傷心的事，姑姑我是過來人，知道你們年輕人的心事，你長得這麼漂亮，卻還在這裡做宮女，一定有些不痛快，不過……人自有命，或許將來，你會很幸福的，別忘了姑姑說過，你的面相是大富大貴之人，不管現在多麼辛苦，都只是暫時的」

　　我轉身看著她，這個滿臉寫滿慈愛的婦人，「你也會有好運的。」

　　她哈哈笑起來，顯得十分開心，「借你吉言，我也想將來碰到個好主子。」

　　「那你……為什麼會在中宮殿呢？」我看著她，一直有些疑惑，按理說，像她這們資歷較深的姑姑，早該提上去了，可是她做的都是最下等宮人做的活，花園，廚房……

　　見問，孟姑姑臉上劃過一絲苦笑，低下頭道：「我知道你會問的，你那麼聰明，你每次都搶著過來幫我幹活，清塵，孟姑姑我雖然老了，可是這宮裡的人情事故我看的最多，我知道你跟她們不一樣。」

　　我笑著低下了頭。

　　她轉身看我一眼，笑著道：「知己知彼，方才百戰不敗，我說的對嗎？」

　　我微微笑著，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說的確實不錯，我並不是因為看著她可憐才接觸她的，在這宮裡，要處處都為自己鋪好路才行。

　　「什麼都逃不出姑姑的眼睛。」我訕然笑著道。

　　可是她顯得並不生氣，而且還有些高興，「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我原本是太安宮的人，太安宮，是慈柔太后的宮所，自從新太后來了以後，我就被趕到了這裡。」

　　「皇后娘娘不是太后的新女兒嗎？按理說該對你好的啊？怎麼會這樣？」我有些不解，孟姑姑哈哈笑了兩聲，慈愛的看著我道：「皇后娘娘並不像你這樣想啊，她認為……我只是個宮女而已，並不因為我照顧過她的母后就對我另眼相看，公主從小嬌縱慣了，不懂得這些人情事故，前幾天……你天天去給賢妃送藥，後來賢妃娘娘來宮中的時候，再後來就做了貴妃娘娘，雖然我沒有問，但是我早就猜到了是什麼事？這就是皇后娘娘的弱處，所以……她在宮中的日子也不好過，我不怪她，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哪！」

　　聞言，我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感覺，她的寬容和皇后的任性妄為，簡直是天壤之別。

　　第九十九章出宮

　　孟姑姑看出我的心思，寬容的笑著道：「她畢竟是太后娘娘的孩子，太后娘娘對我們下人不錯，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幫娘娘照顧這個孩子，她太單純了，遠沒有窮苦人家孩子拼命往上爬的心機和手段。」

　　我笑而不語，默默低下頭去。

　　試想一下，也確實是這樣，達官貴人家的小姐用不著費盡心思做這件事，自有人為她們鋪排，但是在朝中沒有勢力的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拼去搶。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我與良姑姑收拾了一下各自回房，臨分手時，我有些不舍的道：「良姑姑，你要多保重，慈柔太后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她溫柔的笑了，心裡清楚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天皇上死了。

　　她笑著道：「好了，你快回去休息罷，看這天氣，今晚似乎要下雨了。」說罷，便轉身走了。

　　我抬頭看看天，看到確實有烏雲遮了過來。

　　我將收拾好的行禮放妥當，然後便去了大殿。

　　皇后娘娘已經收拾好了，站在那裡讓宮女幫著更衣，一件明紫色的宮服將她整個人都襯得靚麗生輝，比起年老色衰的德妃來說，這無疑是個挑釁。

　　皇后娘娘看到我，笑著轉了轉身，「你看，本宮今天這裝扮還可以嗎？」

　　「很漂亮。」我笑著道，過來幫著系腰帶。

　　我半蹲著身子，皇后娘娘低頭看著我道：「不管她是什麼鴻門宴，本宮都不怕，今天晚上你就別跟著過去了。」

　　我心裡暗暗竊喜，卻裝作無動於衷，小聲道：「是，娘娘。」

　　我系好腰帶退到一旁，香秀對我道：「沒事你就早點回去休息罷，這裡有我，明天晚上再換你值夜。」

　　「是。」

　　香秀扶著皇后娘娘出了門，門外轎子早已等了多時，皇后抬頭看看天，感歎著，「好像要下雨了，吩咐轎子快一點。」

　　「是的娘娘。」香秀恭聲應著，一面扶皇后上轎，一面吩咐起轎。

　　看她們走遠了，我才從裡面出來，轉身向後院跑去。

　　回到房間，我就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重新檢點了一遍，賢妃娘娘給的那包銀子沉甸甸，看來應該不少，如果不是出去需要錢，我斷不會要她這些施捨的。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打開看看，仍舊將它放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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