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凰宮 | 上頁 下頁 |
一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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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比白天好,黑暗中,什麼都能偽裝,隱藏,也不必擔心,我臉上勉強的笑容會被他看穿,我偎在他寬大的懷裡,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 「清塵,如果有一天我們彼此成了仇人,你會怎麼辦?殺了我嗎?」他於黑暗中問,黯啞的聲音聽起來很滄桑。 我輕笑,不答反問,「如果有一天,我威脅到你的帝位,你會殺了我嗎?」 他亦不語,我們在這個難得溫馨的夜裡,聊了如此血腥而殘忍的話題,良久的沉默後,我笑著打破尷尬,「皇上,你知道十四皇叔嗎?」 他的反應比我預料的要平靜得多,「知道。」 「那你知道十四皇叔在城凰廟當住持嗎?」 「知道。」 我在心裡冷笑,他知道,全都知道。 我轉過身,偎到他懷裡,「既然皇上都知道,那你也應該知道十四皇叔曾經跟太后娘娘有過一段撲朔迷離的戀情罷?」 「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他冷聲道,壓抑著某種情緒。 「沒什麼啊,我只是覺得好奇,沒想到像太后娘娘那樣的女人居然還會有一段這麼純潔的愛情。」我往他懷裡拱了拱,用親昵掩飾心虛。 他沒有再計較,只說,「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純潔。」 這句話,晦漠難懂,我努力想,卻怎麼都想不出最後的答案,只能按自己的思路理解,或許,太后娘娘與十四皇叔的戀情,並不簡單。 就像他說的……不純潔。 我們睡下,一夜無語。 隔天一早他便早早起床,出宮狩獵做他的孝子去,而我起床梳洗後,就那麼坐在鏡前等著,一刻,二刻…… 日出後,太后娘娘懿旨就來了,「太后娘娘召殤國夫人過去有話要問。」 他們來者不善,同內侍一起過來的還有幾位身材高大的禁軍侍衛,我從鏡子裡看了一眼,笑著道:「什麼事這麼急,一大早的。」 「奴才不知道,還請夫人快點,太后娘娘立等著呢!」 我冷笑,轉身看著他,眸子裡幽幽閃著寒光,他覷一眼,嚇得低下頭,「夫人,奴才只是奉命而己,請夫人不要為難。」 我仰身一笑,站起身,撫著剛剛隆起的肚子緩緩向他走去,「本宮何時說要為難你,只不過想問問太后娘娘這麼急召本宮什麼事!」 「奴才真的不知道。」 我不再說話,繞到那些板著臉的禁軍面前,——看過他們的臉,不由笑了「真是好笑,太後娘召本宮,還用得著帶這些禁軍侍衛嗎?」 「難道本宮犯了什麼罪?」我突然俯到他耳邊問,他嚇得一顫,深深伏到地上,「奴才真的不知道,還請夫人就走罷。」 我轉身對碧珠使了個眼色,冷笑道:「本宮今天身子不適,你回去告訴太后娘娘,說本宮晚上再過去。」 「不行,現在就得去。」他回答的乾脆,突然站起身來。 我後退一步,被身後進來的幾個內侍擋到身後,陳仲當頭喝道:「什麼人敢對殤國夫人無禮?」 幾個禁軍,見有人進來,立刻就要撥刀,那位內侍抬手揮退他們,看著我道:「殤國夫人,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請您配合。」 「要是我不呢?」我反問,轉身便向外跑去。 我宮裡的內侍,都是陳仲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個個身懷絕技,並不比那些禁軍的功夫差,有他們擋著,我才得以脫身。 「去天胤宮找婉兒,讓她速速派人去請皇上回來。」邊跑邊吩咐道。 碧珠、燕脂緊緊跟著我,碧珠道:「夫人,還是讓燕脂去罷,奴婢不放心您。」 「好。」我短促的應一聲,身子已經跨出了宮門外。 這一刻,讓我想起了被貶出宮的那天。 同樣的情景,同樣的我…… 這一刻,我比上一次還無助,放眼凰宮,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救我的。 此時,外面正有宮人打掃,剪花,潑水…… 突然看到殤國夫人大汗淋漓跑過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紛紛閃躲讓開,跪地請安。 一路過來,已經有不下百十人看到我的狼狽,夠了,我也終於跑累了,陳仲他們的能力終究有限,不知太后娘娘又調了多少禁軍去,總之,我在中宮殿門口被抓了回來,用長繩綁了,強押到長生殿。 皇后娘娘聞訊趕來,恰巧看到我被人押走的背影。 「這是怎麼回事呀?」宮人不解的問。 皇后娘娘神色凝重,什麼都沒說。 到了長生殿,我直接被押進了後院的一間密室,這大慨就是從前關押福壽的地方,幽深的地道盡頭,一間間陰暗的牢房陳列,兩邊牆壁上點著雄雄的火,把黑暗的地牢照得異常明亮。 我漠然走著,手臂被繩子勒得生疼。 「進去。」我被人猛得推了一把,跌倒在地上,抬起頭,一雙紋珠繡履映於眼前,緊接著,太后娘娘冰涼的聲音至頭頂響起,「殤國夫人,真是令人意外呀,沒想到你竟然還能不顧身份,在宮裡撒腿逃跑。」 我冷笑,慢慢坐起身,「兔子急了還會跳牆呢,何況人呢?」 「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她冷笑著道,回身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意外什麼?臣妾並不知道太后娘娘今天用這種方式召臣妾來所為何事?太后娘娘究竟想問什麼話?」 「你真得不知道嗎?」她臉上笑靨狠毒,於潢潢燭火下,閃著駭人的光。 「不知道。」我斷然道,冷冷的別過臉去。 她不語,轉身召來宮人,「把準備好的藥給殤國夫人端出來。」 當一碗濃黑藥汁端到眼前時,我終於笑了,這一天,還是來了。 我一點都不驚訝,昨天,不……是更久以前,當我開始把肚子孩子做為法寶在宮裡肆意顯擺,邀寵的時候,我心裡盼的,就是這天。 不久以前,當易子昭說,太后娘娘突然想吃他親手獵的鹿肉的那一刻,我其實很想笑,只要他出宮去,死的就不只是鹿,還有他可憐的,尚未出世的孩子。 我輕輕撫上小腹,最後一次摸摸它。 「孩子,你一定不要原諒娘。」我在心裡小聲說。 我遲遲不動,太后娘娘冷笑道:「怎麼?不喝嗎?」 我苦笑著低下頭,「如果不喝,太后娘娘會放了我嗎?」 她一笑,順勢倚到扶手上,「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說出寶璽的下落,哀家就可以饒你一命,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一命。」 我冷笑,「太后娘娘一直堅信寶璽在我手中,有什麼證據嗎?這個孩子……也是您的親孫子啊,你怎麼能如此殘忍?」 我用痛苦的目光看著她。 她輕笑一聲,有些諷刺的道:「寶璽在不在你手中,你心裡清楚,看你現在是願意拿寶璽出來換回孩子呢,還是就讓它這麼去了,至於孩子,若是換個人,不管誰都行,哀家都會認這個孫子,但是你不行,鬱清塵……」 清塵,她終於叫了我的名字,戳破了我們之間最後一道防線。 我不覺笑了,目光徐徐看向她,「既然你這麼怕,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以絕後患。」 她冷冷目光斜睇過來,笑道:「你以為哀家不敢嗎?哀家只是覺得,好不容易碰到像你這麼強勁的對手,我們好好玩一場,也好打發一個無聊的日子,你說呢?」 她笑望著我,目光如淬了毒的針,我冷笑,「你可知道玩火的下場?」 「哀家玩了一輩子的鷹,就不信,臨到了還能被雞啄了眼不成?」她話裡輕藐,不無諷刺意味。 我冷冷的別過目光,不再說話。 「看來你是不打算用寶璽換孩子了,既然這樣,把藥喂殤國夫人喝下。」 她冷聲命令,身後,幾個宮人上前,將我的身子牢牢按住。 執藥宮只上前,將藥碗直送到我唇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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