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凰宮 | 上頁 下頁
一四一


  宮傾之日,但凡是有點恩寵,有點地位的宮人都已如數被賜死。

  而袁太醫,陳仲,香墨雖未明說,可我知道,他們是知道一切事情的,只是不願意現在說出來而已,或許,是時機未到。

  「夫人還是小心些好。」香墨道,一臉的擔憂之色,抬頭看看天道:「夜深了,夫人先睡罷。」

  我淡淡嗯一聲,扶著她起身往裡走去。

  明天,又是一翻折騰。

  ***

  五更剛過,我便起身,由宮人侍候沐浴更衣,按品大妝。

  門外儀仗早已備好,妝罷,我由香墨扶著緩緩出了門,登上一乘華蓋輦車,前面,三千羽林軍當先開道,身後,三千羽林軍執杖護衛,侍輦而行的百余名宮人,手裡執著各式用品,青一色宮裝,臉上妝面乾淨,斂襟頷首,進香供品滿滿載了數十輛車,一直從東華門延伸到西華門。

  我剛剛上了車,就有天胤宮內侍匆匆跑來,呈上來一封信。

  「皇上讓奴才把這個交給夫人。」他躬身道。

  香墨將信從簾下遞進來,我打開來看,信封裡裝的是一隻通透雪白的「玉釵」,我留在宗祠裡的。

  我輕笑,將玉釵收進袖中,冷聲道:「出發。」

  「起架……」陳仲高喊一聲,前面開始緩緩移動起來。

  宮妃出行,禮部按早已擬定好的路線,早早命人將路面清掃乾淨,撥水防塵。

  馬車緩緩走著。

  剛進入皇城,便聽到外邊嘈雜聲起。

  聽說殤國夫人今天去城凰廟進香,百姓也都早早起來,想見識見識後宮風采,將一條並不寬的街道圍了個水泄不通,兩旁侍衛將手中長矛當空橫過,死死抵住熱情的百姓。

  「退後,退後……」

  「殤國夫人千歲千歲千千歲……」馬車過處,百姓夾道跪送,高呼千歲。

  我側身倚在厚厚的織金錦靠上,隔簾看著這一切,內心仍是一片平靜,如死水般,激不起絲毫漣漪,他們想看的,不過是殤國夫人容貌,都說那相貌傾國傾城,惑人心智……

  冰涼手指輕輕撫上臉頰,我不覺笑了,苦笑。

  堂堂鸞架,潢潢儀仗一絲不苟,浩浩蕩蕩隊伍穿過皇城,往城外城凰廟去。

  一個時辰後,終於到了山門,方丈住持久候多時,上前行禮,「阿彌佗佛,城凰廟的住持玄空,見過殤國夫人。」

  他雙手合什道。

  我向他點點頭,還了個禮,「方丈好。」

  「都已經準備好了,請夫人隨貧僧來。」

  「有勞了。」我頷頷首,隨著他一道進了門。

  香墨小心翼翼跟在身後,不時向兩旁翹盼。

  「你在看什麼?」我問,並未回身。

  玄空住持遠遠的走在前面,隔三米距離。

  香墨收回目光,俯身道:「奴婢只是看有沒有危險,萬一有刺客……」

  我輕笑不語,繼續往前走去,她也安份下來,老老實實的跟著。

  城凰廟建于高宗,是有名的皇家寺廟,只接待有品有爵的天家貴眷,每年只有兩日對百姓開放,三月三日與元節。

  廟裡建築莊嚴宏偉,青磚碧瓦,院中遍值梧桐,乾淨清幽,有淡淡香檀味浮於上空,嫋嫋不散,遠遠的,傳來鐘聲與急切的木魚聲。

  聽著這聲音,我頓時覺得心境明朗了許多,仿佛能撇去世間一切罪孽。

  「夫人請進。」玄空住持帶我來到一處大殿前,俯身立在門口。

  我向他點點頭,緩身進去。

  裡面,供奉著一尊高十米的大佛,周身用金泊鑲錶,面目慈善,拈花微笑。

  我接過小和尚遞上來的檀香,由香墨扶著緩緩跪到佛前。

  「弟子郁清塵,求佛主保佑殤未朝百姓安康,國富民強……」

  拜了佛,玄空道:「夫人要不要求個簽?」

  我點頭說好,於是他帶著我來到一處偏殿,。

  「夫人求什麼?」他問,將籤筒遞給我。

  我想了想道:「求國運。」

  他和謁一笑道:「夫人真是心系百姓,可惜是介女流。」

  我抬頭看他,他笑得溫和,眸子明澈純淨,深深看著我。

  第七十章 初露端倪

  「方丈此話怎講?」我問,淡淡笑著,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竹簽。

  他輕笑不語,對我伸伸手,「請夫人搖簽罷」

  我冷笑,抽回目光,執著簽桶搖了幾下,掉出一根來,香墨彎身撿起,遞給我,「夫人……」

  我拿起來看了看,細細的籤子上寫著,「古人:文君訪相如」

  「是中簽。」我將簽交給玄空住持。

  他看一眼,不覺笑了,沉吟著道:「誰知蒼龍下九衢,女子當年嫁二夫,自是一弓家兩箭,卻恐龍馬不安居。」

  聽了這詩,我臉上神色一凜,冷笑道:「方丈這話是何意?」

  「沒什麼,貧僧是按簽說話,一切都是這簽上的意思。」他雙手捧著簽給我看。

  「那這簽究竟是好是壞?」我問,語聲冷冷冰冰,已經沒什麼耐心跟他耗

  下去,我總覺得這個人有點詭異,卻說不出是哪裡。

  「事有重複,皆由天定。」他簡短的說完,就不再說話,我不覺皺了

  眉,問道:「還請方丈明示。」

  他不忙著答,環視四周道:「這裡太吵鬧,夫人走了這麼遠也累了,請隨貧僧來喝杯清茶,邊坐邊聊。」

  我轉身看了陳仲一眼,「你去吩咐他們在外面等著。」

  「是。」他領命而去,香墨一人跟著我進了內殿。

  內殿清幽不減,有著淡淡的檀香味,我隨他入內,在一處乾淨的禪房裡坐定,香墨留守在門口。

  「夫人請坐。」他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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