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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難道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紅淚去送死嗎?還是讓我就這麼被人拿捏?不敢哼聲。

  「太后娘娘的旨意,任誰都是不敢違抗的,在宮中,怕只有易將軍才能讓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只是……這一次易將軍是不會幫咱們的。」他將這其中的道理說出來,我瞬間失去所有的朝氣,沒了希望。

  他說的沒錯,在宮裡,只有易子昭可以左右太后娘娘的思緒,別人都不行,既便是皇上。他是皇上,可他也做不了主。

  我的心突然又疼起來,絕望的痛……

  默然轉身往回走去。

  太后說自然有人替我打理後宮,這「人」不是別人,是怡貴妃。

  難怪今天看她她態度變了這麼多,原來是太后娘娘親自通過氣的,她自然有恃無恐。

  碧月將做好的糕點呈上來給我過目。

  「娘娘,這些可以了嗎?」她小心詢問。

  我淡淡瞥了一眼,冷言道:「可以,給怡貴妃送過去,該怎麼說相信不用本宮再教你了罷?」

  她笑著點點頭,福了福身,「是,奴婢知道怎麼說,這些糕點都是皇后娘娘親手做的,惦著貴妃娘娘身子,所以特地讓奴婢拿過來給娘娘償償鮮。」

  她將話複訴一遍給我,我滿意的點點頭,揮手讓她下去。

  她提著食盒離去。

  直到天色漸黑,宮中掌燈,香墨才從外面回來,一臉落莫的神情,眼睛紅腫。

  她進了殿便屈身向我跪下,「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一驚,從榻上坐起身,不解的看著她,「香墨,怎麼突然行這麼大的禮,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這一問,她剛剛止住的淚水便重新落了下來,哽咽的道:「娘娘,奴婢只是好久都投給娘娘行過禮了,怕忘了。」

  我釋然一笑,放下心來,吩咐陳仲將她扶起來,「那你怎麼會哭呢?是沒有探到消息嗎?就算沒有探到消息也用不著哭啊,本宮是不會怪你的。」

  她勉強笑了笑,從地上站起來,「不是,奴婢只是突然覺得傷心,沒什麼?」

  我有些懷疑的看著她,淡淡哦了一聲,既然她不想說,那我也不再問,只說:「那可探到了什麼消息嗎?」

  香墨將淚水擦乾,冷靜了一下,道:「是,易將軍得勝歸來,得了頭功,將持續了兩年的戰事平息了,皇上十分高興,特招回京。」

  我心下冷冷一哂,果然,還是讓他得了頭功,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香墨頓了頓,看紅淚並不在殿裡,接著道:「太后也十分高興,把平西王府的小郡主賜給了易將軍為妃,擇日成婚。」

  「什麼?」我驚得臉上變色,霍然站起身來,太后娘娘既然把紅淚指給了易子昭,那為何還要指婚平西王府的郡主,妾比妃先進門,這不是笑話嗎?

  看來,這一切都不是太后的主意,而是易子昭,易子昭點名要紅淚去侍候。

  香墨見我情緒激動,連忙上來安慰道:「娘娘,事己至此,我們還是聽天由命罷!」

  我心中一陣冷笑,看著她道:「讓本宮怎麼能聽天由命,你可知道剛才太后娘娘已經把紅淚……」

  沒等我說完,她就接著道:「奴婢知道,紅淚的事奴婢也已經聽說了,不過易將軍既然要了紅淚,想必應該會對她好的,娘娘不用太擔心。」

  她巧言安慰,我心中一片涔寂,默然冷笑道:「希望如此。」

  易子昭跟我的事還是得避著她的,她是夏侯君曜的人,這是不變的事實,既便我們己情同姐妹,可她對他的忠心程度不亞於我,甚至更多。

  香墨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些,只是眼睛仍然腫著,她久久看著我,滿臉悲傷的樣子,好像很快就要掉下淚來。

  她的這份悲傷,來得莫明其妙,我十分不解,忍不住再次問道:「香墨,你究竟怎麼了?為什麼哭。」

  她只是搖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看她堅決的樣子,我也不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宮人來回晚膳己備好,香墨扶著我向膳閣走去。今日的菜色十分豐盛,自從懷孕以來我就命人撤了油膩葷腥,只撿清淡的上,可是今天卻備了很多葷食。

  我看了看,一陣詫異,冷聲問道:「不是說過不要這些菜嗎?怎麼還備下?」

  香墨一邊為我準備餐箸,一邊回道:「是奴婢讓人備下的,娘娘這些日子一直少食,奴婢見娘娘日漸消瘦,實在不忍看下去。」

  我歎息,無奈的入了座,「可是這麼多,本宮根本吃不下啊!」

  近日害喜害得厲害,只要一聞到葷腥味就十分噁心,別說是吃了。

  可是她不管不顧,一個勁的往我碗裡夾菜,直堆成小山。

  「娘娘多吃點,身子要緊。」

  看著面前堆得高高的飯菜,我不禁苦笑出聲,「夠了夠了,香墨。」

  「不夠,不夠娘娘,你要多吃點。」

  香墨說著,眼淚已經止不住得往下掉,怕我看到,她連忙背過身去。

  看著她的反常,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放下筷子,冷聲稟退宮人。

  「說罷,出了什麼事?」我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得問。

  香墨痛苦的搖搖頭,極力忍著悲傷,「沒有。」

  「那你哭什麼?」我冷聲道,緩身站起來,「是皇上的病情惡化了嗎?還是……另有其事?」

  我將所有可能發生的狀況都想了一遍,始終不願意往最壞的的方向想,可是偏偏,種種的跡象都表明一切正在發生。

  香墨哽咽難奈,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的心猛得一沉,頹然飄零,獨自向寢殿走去……

  這一天還是來了,夏侯君曜將時間掐算得這麼仔細,不多一分,也絕不晚一刻,現在,我的孩子已經兩個多月,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從衣櫃裡找出最華美的一件宮裝換上,然後坐到妝鏡前,一下一下的梳著頭,我要用最絢爛的方式離開,我要留給他最美麗的背影。

  香墨跟了進來,默然無聲,從我手中接過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娘娘,您已經猜到了嗎?」

  我眸中泛起層層淚光,極力忍著不讓它落下來,「是的,本宮該走了,對嗎?」

  香墨無言以對,只是落淚,「娘娘,不要怪皇上好嗎?」

  我冷笑著,喉頭一滾,將所有委屈都咽進肚子裡,輕輕閉上眸,不怪……

  「不怪他。」我艱難的道,長長寇丹隔著衣服掐痛我掌心,淩厲而尖銳的痛,無法言喻,我覺得自己呼吸困難。

  「娘娘,您沒有什麼要對皇上說的嗎?奴婢可以轉達。」香墨道,極力忍著淚水。

  我苦澀得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支梨花春帶雨,我見猶憐何況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讓我突然想起了這句詩,此時,我的那個「他」又在哪裡呢?

  夏侯君曜,你的愛讓我又愛又痛,欲罷不能。

  我一直在問自己,我為什麼要愛你,你那麼冰冷,那麼邪惡……

  可是,每當看到你單薄孤寂的身影,還有孤獨無助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要靠過去抱著你,安慰你,我可憐你。

  你讓我有一種想要保護的感覺,可是明明,你才是那個強者,我不過是你手中一顆棋子,君耀……

  只是這些,我都不會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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