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44)_魅冬_學達書庫

四四

　　大哥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安靜地喝著他的茶。我看過四周，沒有其他人，也沒聽說今天會有客人。那大哥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大哥，找我有事嗎？」我問。

　　「沒，」大哥優雅地喝茶：「你這些天都悶在屋子裡，想讓你出去走走。」

　　我低下頭，無奈地歎氣，可惜沒有人發現。就是因為不想出去所以才讓自己悶著。我從來都不是會虐待自己的人，只可惜，坐在我旁邊的男人太不瞭解我了。

　　「歌兒，你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李律了，要不要上李府去看看？」大哥見我低頭，開口問道。

　　我抬頭，看了他許久，看得他莫名其妙。

　　「怎麼了？」他問。

　　「大哥，李律最近很忙。」雖然我不在官場，卻總往皇宮跑，當然知道李律現在有多忙。身為高官，真的很無奈啊！

　　「那你就更應該去關心一下了啊！」

　　我點點頭。的確，身為未婚妻，去關心一下自己未來的夫婿也是應該的。可惜姑娘我現在沒那個心情。

　　我不說話，大哥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大廳也就越發的安靜。

　　炎夏的天氣真的很熱，即使有冰塊降暑，即使有小謝和秋容在一邊勤快地給我煽風，我還是流下了汗。

　　原本不想問，可我還是忍不住了：「大哥，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大哥看向我。

　　我揮退了左右所有的丫鬟，包括小謝秋容。大哥也嚴肅了起來。畢竟從前無論有什麼事情，秋容和小謝都會在我的身邊。

　　「大哥，你一定要和我說實話。」我站起身，看向他：「我到底是不是父王的女兒？」

　　大哥原本端著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杯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卻沒有人敢闖進來。

　　「是誰告訴你這麼無聊的事？」大哥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

　　他的反應讓我隱約知道自己猜到了事實。我呆呆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嚇到了大哥。

　　「歌兒，你不舒服嗎？」他擔憂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叫來了小謝和秋容，道：「你們兩個帶小姐回房間休息。」

　　我跟在秋容和小謝身邊出了大廳。

　　小謝告訴我，如果當時我回頭的話，一定可以看到大哥嘴角那個詭異的笑容。當然，這是後話。

　　過了幾天，上官可憐讓瀲灩山莊的人給我帶了消息回來。

　　那是一封上官可憐的親筆信。信上說得明明白白，我的確不是朱棣的女兒。

　　鳳歌那短命的娘是在懷了她四個月的時候被帶回王府的，可以說是來歷不明。王府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有著四個月身孕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只是有一個下人在某個晚上從二夫人和朱棣的爭吵中聽到那懷著身孕的女人肚子裡的不是他的孩子。不過那個下人收了一大筆錢財後，就離開了北平。朱棣硬是要立她為側妃，這事情在當時還鬧得轟轟烈烈的。據說一開始，他對她也是百般恩寵，只可惜，紅顏薄命，生下鳳歌後早早就死了。她死後，朱棣也就沒再提過她，而鳳歌，理所當然也就被忽略了。

　　這樣的事實，早在前些天就在意料之中了，所以我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前些天我還在擔心鳳歌如果真的不是朱棣的女兒的話，我該何去何從。不過我現在想清楚了，不管鳳歌到底是不是朱棣的親生女兒，她總歸是在燕王府長大，總歸有著郡主的名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燕王府的私事。

　　只要沒有人拆穿，我依舊是郡主，依舊可以活得順心順意，和從前沒什麼差別。

　　不過此後我常常會不自覺地想，那個短命的女人有什麼魅力，懷著身孕也能讓一個有錢有權有勢的男人覬覦她，進而把她給娶了回去，多了一個王妃的身份？

　　這天我收到一封拜帖，姚莫的，說是要來我家拜訪。在我收到拜帖大概一個多時辰後，下人就來通報說他來了，而那時我正在花園裡彈琴裝高雅。

　　我看了身邊的秋容一眼，讓她去將姚莫帶進來。其實這樣的事情讓其他人去幹也可以，可我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讓秋容去。姚莫會來找我，應該不會是單純的來看看我這個朋友吧？認識他那麼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燕王府找我。如果沒有什麼目的的話，他也不會來了。

　　我的目光一直看向入口處，琴音也變得很漂浮。

　　一會兒後，秋容領著姚莫來到了我的面前。我讓小謝和秋容去備茶點招待客人，花園裡只剩下我和姚莫。他沒說話，我則繼續彈我的琴。

　　「姚哥哥找我有什麼事嗎？」我邊彈邊問：「小謝和秋容應該快回來了。」

　　我其實是在提醒他，有什麼事情就說，不然小謝和秋容回來後就沒得說了。剛才姚莫來到我面前後，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小謝和秋容一眼，所以我支開了秋容和小謝。

　　「我想向你要一個人。」姚莫的聲音還是和從前一樣，淡得沒有溫度。

　　要人？我抬頭，看向他：「我這兒也會有姚哥哥要的人？什麼人這麼厲害，竟然能讓堂堂少將軍看上？」

　　「我的未婚妻。」姚莫看著我，緩緩地說。

　　我的琴音戛然而止，震驚過後思緒逐漸明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未婚妻，應該就是秋容了。

　　「姚哥哥的未婚妻姓什麼名什麼？我好派人在府裡找找，若找得到人，定讓你帶回家。」我又恢復了正常，開始繼續彈琴。

　　「周畢射。」姚莫說出了我意料之中的名字。

　　「那不是周大人的女兒嗎？周家的小姐不是應該上周家找嗎？怎麼都往我這燕王府來了？」我輕笑出口。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麼每次見面，姚莫的目光都會很習慣地掃向秋容，原來她是他的未婚妻呀！

　　「郡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其實我要找的人是誰你應該很清楚。」姚莫的聲音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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