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31)_魅冬_學達書庫

三一

　　朱允炆優雅地喝了口茶，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倒是朱高熾，沒見他臉上的怒意，還有笑臉。

　　「歌兒回來了？身上的衣服是白貂的皮做的吧？」他站起身來，走到我身邊，伸手摸了摸披在我身上的那件白貂皮衣，明明是在笑，卻讓我覺得不寒而慄。「這白中帶金，可是難得一見的白貂啊！」

　　我動都不敢動，以為他會滿臉怒氣地質問我，沒想到他只是笑，什麼都沒說。還有朱允炆，坐在一邊很安靜，什麼話都不說。如果他們生氣的話，我會覺得正常，可是他們沒有，所以我覺得，事情有點嚴重。

　　「來人，小姐累了，帶她下去休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大哥笑著說道。

　　然後我被丫鬟請了下去。回頭看的時候，發現大哥的笑臉已經斂去，看到了朱允炆的眼睛，他正看著我。

　　那眼睛裡，沒有溫度，冷漠得讓我的心開始涼了下來。

　　朱允炆當晚就離開了王府，如果不是小謝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王府裡大家都變得很冷漠，上官可憐還是一直笑，只是覺得沒了從前的溫度；秋容也會笑，卻多了一股冷漠；小謝還是那麼膽小，可我卻覺得她對我少了平時的親近。

　　這都是怎麼了？就因為我沒有說一聲就跑出去，還很晚才回來嗎？

　　坐在花園的椅子上撫摩著姚莫送給我的那件貂皮大衣，柔軟的觸感沒有消除我心中的鬱悶，只是讓我越想越抓狂。

　　一個丫鬟匆忙來報，說我那名義上的未婚夫李律來找我。我想了想，帶上小謝和秋容去了大廳。

　　見到李律的時候，我沒什麼好臉色。

　　大哥也在大廳上，他見我這般，賠笑道：「我們歌兒不懂事，還望李兄不要見怪。」

　　是，我是不懂事，那還不是這麼多天下來你們給逼的？對我不理不睬的算什麼?我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有什麼事嗎？」我問李律。

　　李律沒怎麼介意地笑了笑：「我想請郡主去我府上賞花。」

　　「賞花？李大人真有興致。」我扯了扯嘴角：「這種事情，差個下人來就好，何必勞煩你親自前來呢？」

　　「鳳兒，咱們之間何必如此生疏？」李律走近我，伸手撩開我耳邊的髮絲，說出來的話讓我沒由來的心跳加速。

　　鳳兒。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從開始到現在，都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我，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他這麼叫我了。

　　小謝悄悄推了我一下，我才回過神來，看向大哥，他正在皺眉頭，看向李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們都在等我的回答。

　　「賞花？我近日在家呆得悶，出去走走也好。」我說。

　　真的只是單純的賞花嗎？我先前果然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我忘記了李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會以為他只是單純地邀請我賞花。

　　李家花園裡的梅花的確開得很美，可惜這亭子裡坐的人沒有幾個是真心想賞花的，包括我在內。

　　我帶著小謝秋容，朱允炆帶著他的侍衛，姚莫身邊跟著周家那個刁蠻小姐，李律的身後站著管家。大哥沒來，真有些遺憾。

　　「允炆哥，這茶不錯，你喝喝看。」我殷勤地給朱允炆倒了茶。沒辦法，他現在都不理我，我當然要自己打破這些僵局。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沒喝我倒的茶，也沒說話，倒是周家小妞不識相地笑出聲來，不過在接受到李律和我的冷眼色後，識相地收住了笑，不過那嘴巴還真是停不下來。她嬌笑著開口：「郡主真是的，殿下在宮裡什麼好茶沒見過？」

　　我冷笑，不答，因為李律會開口。

　　果然，李律冷著一張臉開口：「周小姐的意思是，我招待不周？」

　　周家那個丫頭顯然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慌張了起來，拉了拉姚莫的袖子，想得到他的幫助。我也看向姚莫，想著他是否會幫那個死丫頭。

　　他會幫那丫頭應該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吧！畢竟以他和周家的關係，不幫很難。

　　「碧兒，還不向李大人和郡主道歉？」姚莫淡然地開口。

　　很聰明的一個人。道歉了，礙於和他的交情，又同時要顧及到那個高貴的朱允炆，定是有火也不好發作。

　　周家丫頭忍著心中的不平給我們道了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我看也覺得好笑。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沒有忽略她看向我身後的秋容時，眼中的那股怨恨。因為姚莫吧？我沒有忽略過，從坐下來到現在，姚莫的眼飄向秋容的次數。

　　今天到底是為了什麼？賞花嗎？又或者，是為了某些人？

　　一如記憶中好聽溫柔的聲音響起，將我從幻想拉回現實。

　　「這園中的梅花開得真美。也只有李府才能種出這般清冷孤傲的梅花吧！」朱允炆淡淡地開口。

　　因為我怕冷，所以小謝就將我的貂皮大衣給帶來了。我才打個噴嚏，她就將衣服遞給了我。我沒說什麼也就披在了身上，只是沒想到其他人看到衣服的時候，臉色各異。我掃了他們一眼，心下好奇他們怎麼了。

　　最先給我答案的是周家那個碧裳小姐。她一見我身上披的衣服，臉色變得超級難看，瞪向我的眼神比起剛才她瞪秋容的眼神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場氣氛之所以會變得如此怪異，完全是因為我身上的貂皮大衣，既然如此，能給我答案的當然就是姚莫了。我看著姚莫，可是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死樣子，正準備開口問，周小姐就開口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在她身上？」此語針對的對象是姚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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