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30)_魅冬_學達書庫

三〇

　　結果還是掉了下去，不過沒有摔得鼻青臉腫，而是掉在了一個人的懷裡。我仰頭，看著那抱住我的少年，一瞬間有了錯覺，仿佛回到了北京，我第一次爬圍牆出門的時候。

　　「姚家哥哥，麻煩你把我放到地上。」稍微改下當初的臺詞不過分吧？

　　接住我的姚莫看了我一眼，將我放到了地上。

　　「你怎麼不從大門出來？被別人看到了不好。」姚莫皺了下眉頭。

　　我無力地望天。如果能從大門出來我還用得著爬牆嗎？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我看了看四周，這地方我也是計算好了，一般沒什麼人會走到這死角，怎麼他就到這來了？

　　「姚哥哥怎麼在這？」我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他瞥了我一眼，沒有回答，逕自往外面的大街走去。我急忙跟了上去。既然人家不想回答，那我也沒什麼好問的。好奇心太大對自己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我一直跟在姚莫身後，也一直在猜測他要去什麼地方，可是我說話他都不理我，沒辦法，只好閉嘴，省省力氣才能繼續跟在他身後。那木頭人一直走，到現在已經走出了城北了。我看他走走停停，其實是知道我跟在身後。我想，他其實也不介意我跟著吧！如果不想讓我跟的話，他大可使用輕功。因為坊間有傳言，姚家小公子姚莫，生來俊美非同常人，甚至比下了號稱京城第一美女的遙玉公主，家學淵源，自幼習武，武功修為上等。

　　我很好奇他要去什麼地方。非常好奇。

　　我雖然來京城已近九個月，卻從來不知道原來在城北還有這樣一個地方。這是一處很美的湖泊，四周有許多花草。如果現在是春天的話，一定是一個很美的地方，不過現在是冬季，湖水都結冰了，四周的那些花草看起來一片凋敗，讓人無端地生出無奈。

　　姚莫站在湖邊看著那已經結冰的湖面，我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遠遠看去，他就像是丹青裡的美景。

　　走到他身邊，我仰頭看著他的側臉，他那長長的睫毛動也沒動，只是死死地看著湖面。我看向湖面，那邊上除了散發出冷意，就什麼也沒有了，我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麼。

　　沒人理我，我自得樂。伸腳探了探早已結冰的湖水，手抓著邊上的花草，用力踩了幾下，覺得它能承受我的體重，便毫無顧忌整個人踩了上去，來來回回地走。第一次在冰上走，不是溜冰場裡的那種地面，而是很純粹的冰，湖水凝結而成的，興奮是難免的。

　　古人那句「樂極生悲」我想就是用來形容我的。走得太高興了，忽略了冰也有厚和薄兩種，不小心踩到一處很薄的冰面上，整個人摔了下去，因為重力，冰面開始慢慢裂開。

　　我被嚇到，整個人傻傻地就那樣忘記了自救。好在姚莫救了我。

　　他從湖邊飛身過來，像拎小貓那樣將我給拎了起來。身上的衣服有一大部分濕掉，我凍得直發抖。

　　姚莫的輕功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絕對是一流。他用最快的速度抱著我到了附近一處竹屋。屋裡一點灰塵都沒有，看來常常有人來打掃。竹屋裡有一處房間，一個小堂，看來平時吃飯會客都在那小堂。不過還好，不是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地方就可以接受了。

　　他將我放到床上，丟了一件衣服給我，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關上門。我換好衣服，因為是男人的衣服，所以很長。現在是冬天，那衣服雖然也是冬天穿的衣服，可是看起來不保暖，對我這怕冷的人來說是一種折磨。我雙手抱肩，拉開門走了出去，姚莫正坐在小堂裡的竹椅上。

　　「姚哥哥，我冷。」這個時候只能裝可憐。

　　他看了我一眼，見我在發抖，忽然想起什麼，走進了房間，一會兒後手上拿著一件毛皮大衣出來。那大衣雪白中帶著金色，非常漂亮。

　　「穿上吧！」

　　他將大衣遞給我，我不客氣地接過來就往自己身上披。手碰觸毛皮時的觸感非常好，穿在身上又保暖，即使是我這樣沒經驗的人也知道是上等的毛皮衣。

　　「這是什麼地方？」我好奇地打量著竹屋。

　　「和你沒關係。」他面無表情地說。

　　我無趣地摸了摸鼻子。沒事還是別問那麼多的好，反正又不關我的事。我的那些衣服，被他掛在了竹屋的外面晾著。南京不像北京，雖然今天沒太陽，可是天氣還不會冷到讓我那些衣服上的水結冰，放一會兒，衣服上的水就會風乾的。

　　「這是什麼東西的毛做的？」我摸了摸身上的毛皮衣問。

　　他看了我一眼，皺了下眉頭，答道：「白貂。」

　　我被他一看，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我自己找了離姚莫最近的一張竹椅子做下，打量起姚莫來。

　　對於他，我開始有了很濃的好奇感。這個少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清冷，對於爬牆出來的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有著和他氣質不搭配的溫和，對周家那個刁蠻的小姐；第三次見面，可以笑得那麼迷人，對我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夫李律；第四次見面，他的冷漠像一層保護膜，對於想挖他隱私的我。

　　好奇啊，總有一天，我可以真正地瞭解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而這天，不會遠。

　　回到燕王府的時候，我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了進去。這個時候的燕王府早就因為我的失蹤而鬧得翻天覆地了。守門人一看到我，趕忙跑去通知主子，而我則優哉遊哉地朝大廳走去。反正知道會被罵，做好了心理準備，其他也就無所謂了。

　　只是沒想到，一腳已經踩進大廳的時候，發現大廳上除了大哥朱高熾外，還有朱允炆。

　　第二十章都是大衣惹的禍

　　我朝他們走去，忍不住地心虛。

　　「大哥，允炆哥。」我乖巧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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