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25)_魅冬_學達書庫

二五

　　在場的其他三人聽到我的話臉色變得很難看，特別是那個周碧裳，猙獰得可怕。我在心底偷笑。

　　「郡主，我雖受皇上的厚愛官拜刑部尚書，可和您一比還算是小人物。但是您縱容您的丫鬟打了小女一巴掌，這未免太過分了吧？」

　　「歌兒，你這次真是太過分了。」大哥冷聲道。

　　我斂起笑。我來京城這麼久，第一次見到大哥對我生氣。他哪一次見到我不笑得讓人如沐春風的？都是因為那個死丫頭！

　　「周姐姐，我有讓人打你一巴掌嗎？」我冷笑。

　　周碧裳看了我一眼，被我臉上的表情嚇到。

　　「郡主無須威脅小女。難道小女臉上的傷會是假的嗎？」周建之怒道。

　　我看向他。他也許可以算是一個好父親，至少會維護自己的女兒，但我只要一想到秋容的故事就打心底唾棄他。

　　「歌兒，道歉。」大哥的語氣不容拒絕。

　　「我沒有錯。」我看向大哥：「你可以去問昨天和我一起出去的侍衛還有我的丫鬟。」

　　說完，我不再理會大哥，轉身走人。

　　我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和大哥相處了這麼久，原以為他會比較相信我，沒想到他居然因為那個死丫頭而對我態度惡劣。

　　第十六章在皇宮小住

　　看著日升日落，又是一天。這已經是我和朱高熾鬧彆扭的第三十三天了。每次想起他因為周碧裳那個死丫頭而對我態度惡劣，心底就開始冒火。不過話說回來，可能也是因為我這些時日來被美男子們捧在手心裡慣了，所以變得嬌氣起來了吧！

　　我雖然耍小性子沒有回燕王府，可是燕王府的一舉一動都有人隨時隨地向我彙報。上官可憐每天三更半夜都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次，還好東宮的那些守衛不知道有人能在他們的層層守衛下無聲無息地自由出入東宮，否則他們肯定會以死謝罪的。

　　話說那天我負氣離開燕王府後，大哥果然傳了那天跟在我身後的所有人去問了一遍，而且還是當著周建之父女的面。平時果然沒有白疼小謝，她在大哥問話的時候不客氣地重複了一遍周碧裳的那句「你算什麼東西？這是京城不是北平」，然後上官可憐將那天周家丫鬟不客氣的話又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周建之聽了之後，臉色青白交錯，惱羞成怒地給了周碧裳一巴掌，讓她原本微微腫起的臉更加浮腫不堪。聽說因為這事情，周家最近在鬧家庭革命。疼愛女兒的周夫人因為丈夫的舉動要死要活，吵得周建之受不了，乾脆搬到別的地方去住，成了朝廷中的一大笑話。

　　再說周建之見到秋容之後的反應，先是整個人呆住，後來慢慢反應了過來。據說秋容和她娘親長得非常像，然後又知道了那一巴掌是秋容打的，理由是因為他女兒嬌縱缺乏家教後，周建之的老臉更是掛不住。

　　朱高熾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向我送了許多禮物表示歉意。他想接我回燕王府，可是我拒絕了。甚至這一個月下來，我連見他一面都不肯。既然決定生氣，當然不能因為他送了些小禮物就決定原諒他，雖然他送的那些小東西我非常喜歡。

　　算算，到京城已經四個多月了，習慣了前三個月的自由後，皇宮裡的一個月可是很難熬的。雖然有朱允炆的陪伴，可他畢竟是下一任皇位的繼承人，朱元璋年紀畢竟大了，身體也不再像年輕時那般好，所以很自然地將一些國事轉交到了他的手上，當然也就不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了。其實也有想過回燕王府，可是又不甘心就這麼回去了。只是倔強的結果是傷了自己啊，我其實很想念朱高熾的笑臉。

　　那天我跑來找朱允炆，因為拿著他給我的金牌，所以一路上沒什麼人攔著。見到他後，所有的怒氣化成了淚水一瞬間全都下來了。現在想起他那天手足無措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我一個人在花園的涼亭裡坐著，無聊地歎氣。朱允炆被朱元璋叫走了，從早上到現在我都沒有見到他，中午連吃飯都覺得沒什麼味道了。

　　晌午的太陽很大，我擺脫了那些宮女，換上了宮女的衣服，四處亂逛。轉眼就到了七月中旬了，天氣漸漸轉熱。好在皇宮每年一到夏初，四處都有冰塊消暑。雖然沒有外面那麼熱，可是宮女的衣服密不透風，包得嚴實。真是佩服那些宮女。

　　思緒有些亂，又沒頭沒腦地胡思亂想，難免有些分心走神，所以一個不留神就撞上了一個人。由臉碰觸到衣服的觸感可以知道此人不是一般人，因為衣服很柔很光滑。接著就看到前面的人穿著上好的絲綢，再抬頭，看到一張英氣勃勃的臉。沒見過，完全陌生，那張臉上面無表情。

　　「你也不開心嗎？」我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那人略帶驚詫地看向我，卻沒有說什麼。

　　「不開心的話看看太陽吧！我正準備去看看。」我丟下這話，準備越過他離開，結果被他一把拉住。

　　他太用力了，我痛得皺起了眉頭。不是故作嬌貴，我的這身皮肉也算是嬌生慣養了，那麼大的力氣真的抓得我很痛。

　　不遠出傳來太監的叫聲，然後一個太監小跑著出現在我們面前。那人因為太監的出現而減小了抓著我那只手上的力道。

　　「李大人，皇上正在等著您呢！」那太監笑著瞥了我一眼：「您還是趕快過去吧！」

　　那人淡淡地點了下頭，然後放開我，緩緩地開口：

　　「記住，我是李律，這輩子你是我的。」

　　丟下這話後，跟在太監身後走了。我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腦子裡一片空白。怎麼搞的？我今天遇到瘋子了嗎？可惜了那麼好看的一個男人。他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吧！既然那太監叫他「大人」，說明他在朝為官。年紀和大哥差不多，卻得以在皇宮自由出入，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這輩子你是我的？有沒有搞錯？我才十三歲，好吧，再過幾個月就十四了，古代女子十四也不小了，可是，長得雖然還好，應該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才對啊——

　　地方大了總是免不了落得個迷路的下場。即使我已經非常小心，卻依舊迷路了。我認真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不知道身在皇宮的哪一個角落。四周亂走一通後，充分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也走不回東宮，只好選擇了留在原地。地球是圓的，可不一定怎麼走都能走回原地。反正晚了肯定會有人來找我，那就等吧！反正現在也不怎麼急……想到這，我乾脆一屁股坐上了一邊的欄杆，打起了盹。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有人在輕拍我的臉頰，迷糊中張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朱允炆那張熟悉的笑臉。看著他臉上的笑，我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允炆哥，你怎麼會在這？」我揉了下眼睛，笑著問。

　　「嗯，剛剛從禦書房出來，走到這看到有個人坐在欄杆上睡覺，一時好奇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你。」朱允炆將我抱起來，輕聲地問：「鳳兒，怎麼在這睡著了？」

　　「現在什麼時辰了？」我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

　　「酉時一刻了。」他邊走邊回答。「鳳兒，你好像變輕了些。怎麼？宮裡的東西不合胃口？」

　　我沒有回答，只是閉上了眼睛。在皇宮裡呆得的確很舒服，可我想念外面的世界。加上朱允炆不能每天陪在我身邊，有時我不想吃飯，那些宮女太監被我瞞過去，他也就注意不到了。

　　「鳳兒，不能那麼任性，弄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他見我不回話，歎道。

　　我從他懷裡抬頭，「允炆哥，我好困。」

　　朱允炆低頭看了看我，溫柔地笑道：「乖，睡吧！」

　　「嗯！」我打了個哈欠，將頭埋進他懷裡。「允炆哥，有你在真好。」

　　我手上提著行李——其實就一個包袱，裡面有上次大哥送給我的小東西，還有朱允炆送給我玩的一些小玩意兒。要走，當然是趁朱允炆不在的時候啦，不然會捨不得他的。我其實早在前些日子就想回燕王府了，可惜迷失在朱允炆的笑裡無法自拔而沒能將要離開的意思表達出來，所以這次一定要趁他不在的時候不打招呼就走人。我一腳踏出了東宮的大門，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離開，只是沒想到——

　　「鳳兒，真的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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