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17)_魅冬_學達書庫

一七

　　「小姐，我們也該走了，雖然玩得很高興，可是也要顧著京城那邊。」秋容看著我，眼睛裡有著一股堅定。

　　我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歎了口氣，道：「我以為，你不想去。」

　　打從一出燕王府，秋容的變化就盡收我的眼底。先前不知道原因，後來聽她說了那塊蝴蝶玉珮的故事後也隱隱約約地猜到了。我甚至敢肯定上官可憐也察覺到秋容不想去京城。其實呢，我不算是一個好主子，就算秋容向我表明她不想去京城我還是會拖著她去的，更不說她根本就沒有拒絕和我一起去。既然她不說，我當然也不會點破。這一路上之所以走走停停看看，算是為了她拖時間，給她一個適應期，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玩樂的機會。

　　「小姐，你年紀還小，不要學大人歎氣。」上官可憐笑眯眯地說到：「我也覺得我們今天就可以趕路了。」

　　馬車在路上顛簸地行駛著，我還是在他們的要求下向前走了。可憐現在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而這方圓五百里之內根本就沒有人，所以，晚上只能住在這荒山野嶺。

　　星星掛滿天的時候，小謝怕冷，我也怕冷，加上我們的體質都算是偏寒的那一類型，所以小謝抱著秋容在一邊沉沉睡去；我呢，不能再抱著秋容，又不能去抱那些侍衛，當然就只能和上官可憐背靠背了。

　　我坐在火堆旁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瞬間湧起了一股惆悵。在我生活的那個年代，城市污染嚴重了，夜裡根本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看到滿天的星星。

　　「小可憐，你也姓上官，是上官嚴的什麼人啊？兒子嗎？」我看著天上的星星問他。

　　「不要叫我小可憐，說起來我還虛長小姐三歲。」上官可憐有一搭沒一搭地拔著地上的雜草，道：「我是莊主撿回去養的孩子。」

　　「一出生就被撿回去的？」我好奇地問。

　　「八歲才被撿回去的。」上官可憐在沉默之後回答道。

　　「難怪我一見你就叫你可憐，這世上像我這麼厲害的人還真不多。」我開起了玩笑，不再往下問。他會沉默，應該是想起從前的事情了吧！

　　上官可憐聽了我的話輕笑出聲來：「是，小姐是世上最厲害的人。」

　　我也笑出聲來，和上官可憐一樣，都是發自內心的笑。這也是我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發自內心的笑。平時他雖然是笑眯眯的，可誰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小可憐，我想睡了。」我打了個哈欠，拉了拉自己的衣襟。雖然坐在火堆邊上，可還是很冷，特別是人在睡著後會覺得越來越冷。

　　「那就睡啊！」

　　「我要躺你腿上。」

　　「小姐，男女授受不親。」

　　「沒關係，本小姐還未成年。」

　　「可是——」

　　「可是什麼？大不了本姑娘以後沒人要的話就嫁給你。」

　　「……」

　　我大方地霸佔住上官可憐的大腿，為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閉上眼睛，睡覺。我似乎，在閉上眼睛的時候，看到了上官可憐眼睛裡的那一抹……溫柔？

　　嗯，應該是看錯了吧？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窩到了上官可憐的懷裡。那個糗啊！雖然說上官可憐是個美少年，可還是覺得對不起他啊！

　　不過，呵呵，輕薄了一個美少年，足夠讓天下女人嫉妒了吧？

　　又慢悠悠地趕了半個月的路，一行人到了一個小鎮。這是一個還算熱鬧的地方，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有著不同行業的小販的叫賣聲。

　　天色漸晚，再走又得露宿山頭，所以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們一行人在這個地方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我們住的客棧在這個小鎮算是中等。有了上次在大客棧裡發生的事情後，我在那三個侍衛的以死相逼下選擇了住不起眼的客棧。雖然心裡有些不平衡，可是當晚飯端上桌後，那誘人的香氣讓我忘記了一切的不平衡。

　　這些菜，據說是老闆的私房菜，別的地方是吃不到的。看起來菜色簡單，可是口味比起我在燕王府、還有這一路走來所吃的東西還要強上那麼一點點。可惜就可惜在是私房菜，老闆不外傳，離開後就吃不到了。

　　門外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輛普通的馬車上下來了三個大漢和一個女人，接著又下來了一個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少年。他的雙手被鐵鍊綁住，其中一名大漢的手中則拉著鐵鍊的一端。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卻可以看到他身上那破爛衣服下面的那些新舊傷疤，很長的一條條，我想造成那些傷疤的就是前面的三個大漢手中的鞭子了。

　　「破爛貨，還不給你老子滾進來？」那大漢吼到。

　　那少年不語，只是低著頭。見他如此，那大漢更生氣了，手中的鞭子一揮，他身上那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變得更加殘破，身上因為鞭子的抽打而流出了鮮血。

　　那少年終於抬起了頭，眸子中的憤怒與恨意難以掩蓋，而那抽打他的大漢也在他的目光下害怕了起來。

　　「看什麼看？當心我把你那眼珠子給挖出來。」那大漢惱羞成怒地吼道。

　　少年的眸光依舊落在他的身上。他揚起手中的鞭子準備朝那少年的臉上打去，被剛才和他們一起下馬車的那個女人給攔住了。

　　「不能打臉，免得到時候賣不出去。」那女人沒好氣地對那個大漢說。

　　那大漢瞪了那個少年一眼，和他的同伴一起進了客棧。客棧的掌櫃迎了上去，笑道：「最近生意不錯啊！」

　　「是啊，就剩下這麼個破爛貨了。」其中一個大漢指了指那個跟在他們身後的少年。

　　「掌櫃的，還是和從前一樣，三間普通房。」女人拿出一錠銀子，對掌櫃的說道：「再給我們準備些飯菜。」

　　「好嘞。」掌櫃的接過錢，招來小二，讓他領著那幾個人去房間，自己則找人去給那些人準備飯菜。

　　「快走。」拉著鐵鍊的大漢用力一拉，那原本還站在門口的少年朝前踉蹌了幾步，卻又穩住了身體，可走路依舊很慢。

　　大漢見他如此，又是一個使勁，那個少年又踉蹌了幾步，撞到了我們坐的桌子。我們桌上的菜被撞翻了幾盤。我看向那個少年，而那個少年也抬起眼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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