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12)_魅冬_學達書庫

一二

　　那少年臉上還是笑，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道：「小妹妹，隨便讓陌生人去家裡是很危險的。」

　　他笑，我也笑，只有身後的秋容不笑。腦子轉了轉，我一轉身，撲到秋容的懷裡。

　　「秋容，小哥哥他不想去我們家做客。嗚……今天是人家誕辰，你不是說今天無論我想幹什麼都會實現的嗎？」

　　少年見我撲進秋容懷裡哭，笑卻從來沒有離過臉。

　　「小妹妹，」他叫我，而我則從秋容的懷裡抬頭，眼睛裡都是淚水。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拿出一塊糖：「這是哥哥送你的禮物。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糖，笑出聲來。秋容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在大街上注意一下形象，我看四周的人都往我這邊望，立馬收住笑。

　　「小姐，不追嗎？」秋容問。

　　我睨了她一眼：「為什麼要追？」

　　「小姐很想留住他。」秋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是啊！長得賞心悅目，又有些實力。」

　　「需要奴婢去追嗎？」

　　「不用，他會來找我。」

　　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回到了王府。和預料中的一樣，許多人在等著我。我家老爹滿臉怒氣，大娘她們心驚膽戰，大姐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二哥一臉的不認同，藿香和鴦金則是一臉擔憂。

　　我知道老爹在氣什麼。早上丫鬟來叫我去接聖旨的時候我直接當她不存在，帶著秋容爬牆出門去了。所以此刻的事情算是在我的預料之中。

　　見我不怎麼在意，更沒什麼悔意，老爹用力拍了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蓋都跳了起來。他不叫我坐，站著又不舒服，我只好自己給自己找個位置坐下，然後接過丫鬟端上的茶，喝了一口。

　　「你今天上哪了？」老爹吼道。

　　「鳳歌，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聽話？」大娘瞥了老爹一眼，皺著眉頭問我。

　　二娘三娘聰明地不說話，大姐就按捺不住了：「二妹，今天的事就是你的不對了。宮裡來了人，卻找不到你，父王只好尷尬地說你身體不舒服。好在我先前在宮裡的時候和來的那位公公有些小交情。」

　　我看向二哥。他也不幫我說話，只聽他說：「小丫頭，你今天真是過分了。那是皇宮派出來的人，如果得罪了，到時候我們會落個謀反的罪名。」

　　藿香和鴦金也不敢說話，我眼睛轉了轉，眼淚已經醞釀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始演戲了。我將茶放下，站起身來，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了出來，整個人退後三步。

　　「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都欺負我沒有娘嘛！嗚……父王你不喜歡我，大娘也不喜歡我，我不過是一個沒人疼的孩子。今天我誕辰，秋容她們家鄉有一個習俗，在誕辰那天去寺裡給家人求符，可以讓家人平安地過上一整年。我、我……嗚……」

　　我從兜裡拿出那些平安符往地上一丟，轉身跑了出去，任由身後的人怎麼叫都不回頭。開玩笑，我也就醞釀了那麼點淚水，回頭不就被看穿了嗎？身後有人一直跟著我，沒有回頭我也知道那個人是秋容。現在除了秋容，我的那些家人都在猶豫該不該追出來。

　　確定自己已經離開了大廳裡那些人的視線，且身邊沒有其他下人的時候，我終於放慢了腳步。跑太久真的會累啊！

　　「小姐，需要奴婢把手帕借給你嗎？」秋容冷靜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

　　我回頭白了她一眼，道：「不用客氣，小姐我把那麼點水分都送給乾燥的冬日了。」

　　「小姐，」秋容喚我。

　　「嗯？」我邊走邊應她。

　　「麻煩你下次不要拖奴婢下水。」秋容意有所指。

　　我當然明白她在說什麼，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真小氣！

　　「還有，奴婢不知道自己的家鄉什麼時候有了那樣的習俗。」秋容又道。

　　我停下腳步，回頭死命地瞪著她。我開始懷疑自己買她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了，難道是買來氣自己的？

　　「奴婢非常崇拜小姐的聰明。」秋容見我不太高興，又道。

　　我雖然明白她這話是在捧我，可是她真的捧到我的心坎上了。好久都沒人說我聰明了。

　　「奴婢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問吧。」

　　「您剛才的那些平安符是哪裡來的？」

　　「那個啊？剛才乘你上茅廁的時候跟邊上的一個小販買的。一個十五文錢，我用一個八文錢的價格買的，我還特地給你和小謝每人留了一個。要不看在過年和我誕辰的分上，我一個一定只出四文錢。」

　　我邊走邊回答，此刻我已經可以想像出小謝激動的樣子了。那丫頭膽小又怕事，若給她一點小恩惠，她就會非常激動。

　　和秋容一起踏進桃園，沒發現小謝的身影，覺得有些奇怪，我扯開嗓門大叫她的名字。不知道她是不是見主子不在跑到別的地方去偷懶了。

　　可惜這次我想錯了。我看到小謝從裡邊慢慢走了出來，一邊臉頰紅腫，走起路來，手和腳都不方便。

　　我和秋容兩個都呆住。我快步走過去，將她的袖子拉高，上面都是鞭痕。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我又拉高她的褲管，發現上面還是鞭痕。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