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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用力的嗅了幾下,總覺得這股味道十萬分的熟悉。

  「有。」水色肯定的回答,「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格格……會不會是老鼠的味道啊……」水色有些害怕的往雲鈺身邊挪了挪。

  雲鈺輕輕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她皺了眉,警惕的看向四周,卻還是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可心底那股莫名的危機感是怎麼回事?

  正困擾著,卻聽通道盡頭傳來輕微的敲擊聲,雲鈺深吸了一口氣,無論是什麼,她總得到前面去看看。否則,萬一胤祥和夜羽有什麼不測,她這輩子都難心安。

  強忍著那股強烈的不安,她和水色慢慢前行,不過數十步,便已到了通道的盡頭。牢房同平常在電視裡看到的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昏暗的多,只有牆上一盞油燈微微的散發著光明。取了些銀子交給帶她進來的牢頭,雲鈺踏入牢門。

  她輕輕跪在胤祥邊上,透過那油燈微弱的光亮,她清楚的看清了胤祥的樣子,這一看,她差一點便淚流滿面。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怕自己痛哭出聲。

  胤祥倒臥在地上,已經處在昏迷的階段,手臂上一道長長的傷口,深及見骨,顯然是利器所砍,到現在仍舊在不停的流血。他的臉色已經變成慘白,如果再不止血,恐怕連性命也保不住。雲鈺強迫著自己穩住心神,多虧胤禛有先見之明,讓她帶了數十種藥粉。她抓住自己的衣服,呲啦一聲撕下一長條,緊緊紮在傷口上方的動脈處。又拿出金創藥,均勻的灑在傷口上,再用布條將傷口慢慢裹住。

  她甚至不敢用力,怕一用力,便會觸痛胤祥。

  天啊……是什麼人竟然下這樣的毒手……雲鈺咬了唇,心底明白,能夠如此做的,也只有康熙。誰能在皇宮中執利器砍傷皇子?

  眼淚終究還是落下,冰涼涼的。原來在人類的心中,權利的份量真的要大於親人,連親生兒子都可以砍殺……只是幾個時辰,胤祥竟然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她轉頭看向一邊的夜羽,夜羽似乎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直挺挺的坐在胤祥邊上,頭髮已經全部散亂,目光茫然而沒有焦距。

  雲鈺穩了心神,一面拍打夜羽的臉龐,一面輕聲呼喚:「夜羽,夜羽!!」

  夜羽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兩眼仍舊直勾勾的看向前方。雲鈺不由心中大急,夜羽這個樣子,她怎麼能放心。莫說從她口中問到什麼,她這樣子在牢裡,就算有人要害她,她也保護不了自己。

  以前那個彪悍的夜羽哪去了?!!

  雲鈺急的滿身是汗,她猛的一咬牙,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拉起夜羽的手,猛的紮了下去。她也不知道這個辦法靈是不靈,只是以前在電視上看過,這會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反正試試再說了。

  或許是上天垂憐,也或許是雲鈺下手太狠,那簪子刺下之後,便聽夜羽一聲慘叫,從迷茫中回過神,雙眸含淚顫抖著看向她。

  雲鈺顧不得和她解釋,轉身又遞了銀子在那牢頭手中。那牢頭是看慣了眼色的人,立時便退了出去,雲鈺這才回過身,看向夜羽,壓低聲音:「怎麼回事?」

  她過於緊張,卻完全不曾想過,這宗人府現下是由胤禎看管,怎麼能容的了她問個詳細。除非……她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夜羽從茫然中醒來,突然見到雲鈺,便像是見到了親人,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慌的雲鈺連忙安慰她。好在夜羽並不是什麼脆弱的人,稍宣洩一下內心的恐慌之後,便恢復了冷靜。她眼神四轉,確定四周無人之後,便將先前的情形迅速為雲鈺說了一遍,說完不待雲鈺反應,便催她趕緊走。

  雲鈺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心中極是後悔自己的行為,卻也無法。已經造成的事實,倒是改變不了。尚未出牢門,便見胤禎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更是肯定自己的想法。怪不得他肯讓自己進去,卻是打的這個主意。

  她半眯了眼,說什麼,她也不會連累胤禛。深吸口氣,手中微的一滑,先前的簪子便落在地上。晚上走的急,隨手拿了簪子束在頭上,此刻卻正好派上用場。

  那蝴蝶在地上微振著翅膀,仿佛要脫離簪子飛去。

  胤禎眼尖,見了這簪子,臉色微的一變。雲鈺看在眼裡,雖然有些奇怪他竟然認得這簪子,但也無妨,他認得更好,省去些環節。

  她裝出一幅慌張的樣子,匆忙拾了簪子,轉身退出,急匆匆的走掉,仿佛被人看見了什麼秘密。只留下胤禎在身後露出一臉深思的表情,而一邊的夜羽則是微皺了眉,恍若不見的低頭查看胤祥的傷勢。

  馬車一路緩行回府,不知道胤禛那邊的情況如何。雲鈺心頭暗自盤算,先前夜羽將所有的情況都說與了她知,她未曾想到,情況竟然複雜到這樣的地步。

  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帶著陰謀與詭計,她似乎能看到那時的情境,那時的詭異……

  在告別了雲鈺和胤禛之後,夜羽便扶著跌跌撞撞的胤祥進了景陽宮。此時宴席剛散,胤祥和胤禟是因為拼酒拼的太厲害,康熙特許暫住宮內。

  景陽宮處處華美,胤礽被覆立之後,特意請了風水大師改變了景陽宮的格局。夜羽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一位不知努力上進,只篤信風水的太子,誰相信他會將大清帶向繁榮的頂端?

  西頭的廂房並不奢華,但也足夠舒適,夜羽在宮女的幫助下,將胤祥安頓好,這才返身出門,看向滿天的星斗。

  夜幕並非是一色的黑,有深深的墨藍,深的接近于黑。可無論怎麼接近,它終歸不是純黑。月亮的周圍被皎潔的月光印的有些發白,淡淡的黑色,不是那麼深刻,仿佛有些跳動的活躍。還有些地方泛著怪異的藍色,卻異常的協調。

  空氣中傳來丹桂的香甜,確是個教人舒心的夜晚。夜羽想到之前康熙賞給胤祥的那塊龍佩,不由彎起唇,眯了眼,淺淺笑開。

  「福晉好興致。」略帶磁性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這會兒會是誰?夜羽心底打了個轉,轉頭看去,竟然是應該和胤祥一般倒下的九阿哥胤禟。他一臉閒適的笑容,半倚著回廊的柱子,微抬了頭看著天空。

  一種沒來由的恐慌從夜羽心底湧起,他竟然沒醉?他沒醉的話,為什麼要裝成醉了的樣子?他倒底有什麼企圖?

  夜羽不由向後退了兩步,滿臉警惕的盯住了胤禟。

  胤禟笑的雲淡風輕,眉眼間卻是抹不去的苦澀:「福晉這表情倒和一個人很像。」他的聲音從喉嚨中咽下,又睜開眼,「不用這麼防著我。已經要發生的事情,你再防,也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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