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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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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鈺含笑撫摩著手中純白的絲綢婚紗,小心翼翼的將它放在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的沐妍手上,抬頭望進她迷蒙的淚眼。 「雲鈺……」沐妍的聲音幾乎哽咽,「我沒有想到……你還記得……我……」她似有千言萬語,此刻卻無法說出口。 雲鈺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她因為激動而顫抖的手,微笑道:「你要結婚了。我們曾經約定過同一天結婚,但是……請原諒,我無法履行約定。所以,這個就代表我吧。你把它放在衣櫥的深處,就如同我和你,在同一天出嫁。」 沐妍哽咽著點了點頭,將婚紗緊緊抱在懷中,然後突然轉過身,走到屏風之後。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那襲衣服:「雲鈺,我會永遠記得這件婚紗,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忘記。」 雲鈺點了點頭,眼前的沐妍光彩耀人,雪白的婚紗襯得她格外出挑。雖然這衣服沒有辦法在婚禮時穿,但她也穿過了……自己,恐怕永遠不會有這天了。 除非能回到現代……只是這機率……她無法壓抑住心中不斷泛上來的苦澀。 錦瑟經年,是否會有繁華逝去的那一天? 康熙四十一年冬十一月,多羅貝勒胤禩大婚。郭洛羅沐妍嫁入皇室,正式成為那位以妒聞名史書的八福晉。 而正如雲鈺所猜測,胤禛雖然被罰俸一年,但康熙對他的寵倖日益加深。先是差事漸漸增多,且都是處在要害的職位。接著德妃不斷宣雲家兩姐妹入宮,表面上是婆媳聊天,但康熙隔幾次便會賜兩人些稀奇物事以表恩寵,對雲鈺的態度也好了些許。 四十二年正月康熙第四次南巡,又帶上了胤禛。倘若真是嫌他行事擾亂民生,怎麼會還帶他前去?只是個藉口罷了。 胤禛在朝堂上的地位越發的重要起來,但他卻與太子走得極近,被眾臣歸在太子党之中。胤礽對他如此忠於自己也顯得十分滿意,漸漸不再將雲鈺的「後妃命格」放在心上。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天氣較往年顯得更加悶熱。人像是在蓋了蓋的蒸籠裡,渾身上下沒一處不冒汗,宮中冬日儲下的冰塊告急,夏日剛至,卻已然用去泰半。剩下的冰塊顯然不夠度過整個夏天。 而就在冰塊告急的同時,裕親王府上傳來消息,裕親王福全因天氣過熱,暈倒在府上。經太醫診斷,乃是因為天氣過熱而引發舊疾。這病來勢洶猛,福全已癱倒於床,口不能言了。 康熙聞聽立即趕往裕親王府探視,好言寬慰。 福全是康熙的哥哥,素來為康熙所重視,他的病倒讓康熙心情極差,朝堂上的氣氛降到冰點,人人自危,沒有敢多說一句話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過於炎熱,還是因為福全的病讓康熙生出「廉頗老矣」的感慨,不過三日,康熙居然也病倒在宮裡。而且這病勢也顯得極為沉重,太醫院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或許是因為有人在太醫院打聽出康熙的病症「恐為不治」,消息如鬼魅般在朝野之中傳開,再加上國君病重,國事自然由太子代為處理。朝野之上,對胤礽趨炎附勢者日益增多,仿佛康熙馬上就要龍馭賓天,而新君也即將上任一般。 就連雲鈺也心生疑惑,雖然在她的所知之中,康熙此刻不會死……但有了安郡王的先例,她不能夠保證歷史就一定不會改變。即使現在大的方向沒有變動,但如果康熙現在死去,繼位的一定是胤礽,這樣的話,她的歷史知識便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康熙會不會一病不起,這已經成了朝野上下最為關心的事情。希望康熙康復者有,可希望康熙早日殯天者也大有人在,而且多為太子党。索額圖身為太子党要員,近日來府上來往人數較往常激增一倍。 不光來往人數,就連他府上奴僕出入的頻率也較往日來的高上許多,更不要說府外暗地裡的眼線。尋得太子的錯處,趕在康熙殯天前將他拉下來,是有著奪嫡想法的阿哥們最大的心願。 「四哥,」胤祥小心看了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方才關了門,回身壓低了聲音,「四哥可知道索額圖今天做了什麼?」 胤禛冷冷一笑:「他還不是那些齷齪勾當,結黨營私又何止今天一天。」 用手指輕敲了桌子之後,胤祥神秘一笑,眼中迸發出興奮的光芒:「四哥,索額圖派人送了一味藥給太子。」 「藥?」胤禛閉了閉眼,突然起身急怒道,「他要謀害皇阿瑪?」 「非也。」胤祥搖了搖頭,又道,「四哥莫急。索額圖送給太子的,是千年的烏參。」 「……」胤禛的臉突然顯得有些扭曲,「千年的烏參,皇阿瑪病成這個樣子,用這千千的烏參還不是半刻就去了性命!!!」他用力拍了拍椅背,思慮片刻,眼中精光迸射,「索額圖沒有謀害皇阿瑪的膽子。」 胤祥點點頭:「他是將這參給太子做人情的。這參得來極為不易,我大清國開國以來便只見過一棵,只是在當年海蘭珠死的時候就用掉了,他居然還能再搞來一棵,實屬難得。太子若將這參送與皇阿瑪,的確顯得出孝心非常。」 「十三弟!!不得無禮。」胤禛聽他直呼海蘭珠名諱,不由喝止,胤祥訕訕一笑也不與他爭辯,只是同站在一邊的雲鈺做了個鬼臉。 胤禛又沉吟了片刻,再度開口道:「十三弟,這消息除你我之外,還有誰知道?」 「應該沒有太多人知道。」胤祥笑十分開心,「這事索額圖做得十分隱秘,想來這烏參的來路肯定不正常。若非我早安插了線人,這消息我也不能知道。」 「那麼……」胤禛也笑了起來,「八弟知道嗎?」 「知道!!」胤祥用力點了點頭,「當然知道,我特意讓人把消息透露給他,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胤禛和胤祥對看一眼,唇邊同時浮起一抹詭異的笑。 等胤祥離開之後,雲鈺才小聲開口:「胤禛……能問個問題嗎?」 胤禛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等雲鈺微提高了些聲音他才反應過來,回身挑眉看她,點頭道:「問吧。」 「你……」雲鈺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為什麼你總是針對八阿哥?」 胤禛愣了一下,眉間浮起一抹深思,半晌才回答道:「我記得很久以前有人和我說過,如果我想要……那我最大的敵人不是太子、不是大阿哥,而是八阿哥。」 雲鈺立時一滯,回憶起當年自己說過的話,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嗎? 胤禛又笑了笑:「況且,即使某人不說這些話,我還是會針對他。我打小就看他不順眼。從小時候起,他就什麼事情都要算計,什麼事情都想知道……現在越發的猖狂了,朝堂上處處針對我,我奏報安好,他偏生要說那處不好;我旗下的奴才他也處處制肘。況且……」胤禛的眼底蒙上一層陰影,「若非他交給皇阿瑪那本書……總之,不是我針對他,是他針對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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