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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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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賢已經服下湯藥,面色仍是慘白,哽咽著道:「皇上定要替臣妾做主……」 君於遠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淡然道:「發生這樣的事,與蘇采女禦下不嚴亦有關係。如今朕只罰一人,已經是看在蘇婕妤的面上。既然你這般說,殿內的人也難逃罪責,亦一併受罰罷。」 不等蘇言再開口,李唐已經命人將殿內的一干宮侍拖到了院內。板子重重落下,抽打的皮肉聲與慘叫不絕,顯然御林軍並沒有手下留情。 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蘇言只得怔怔地望著宮侍被按在長凳上,掙扎著,呼喊著。一雙雙眼睛或是無神,或是認命,或是祈求,看得她無奈地轉開了臉。 閉上雙眸,她還能感覺到自己眼底的澀意。 君於遠細心地扶著蘇賢上了龍攆,那片明黃前呼後擁地出了瓊華殿,只餘下這院內一陣呼天搶地。 雙膝睇著冰涼的地上,蘇言卻無所感知,直到被人用力托了起來。 她定睛一看,沒料到君於遠離開後,大內總管李唐卻還留在殿內,雙目迥然地看著自己。 蘇言聽見院內的叫聲漸漸地平息了下去,眉頭緊蹙,知曉宮侍在大刑之下恐怕要支撐不住,卻也無能為力。 原想君於遠一走,她還能勒令御林軍手下留情。如今李唐在此,怕是無法如願。 李唐粗略地掃了眼院前受刑的一眾宮侍,沉聲問道:「皇上如此重罰,蘇采女可是難受了,心下不平了?」 「……不敢,皇上這般做,定有他的緣由。」蘇言不明所以,還是拘謹地應道。 他扯扯嘴角,要笑不笑道:「蘇采女素來識大體,在下果真沒看錯人。的確,皇上這樣做,也是情非得已。」 蘇言眨眨眼,不曾想到此時此刻安慰她的人,居然是以前不拘言笑的李唐,真是世事難料。 她也明白,這番好言好語,亦不過是怕自己心生怨恨,到頭來折騰得這後宮雞飛狗跳,給君於遠免除了後院失火的隱患。 順著他的話,蘇言謙虛求教:「小女子愚笨,還請李大人提點。」 「提點不敢當,」李唐擺擺手,睨了她一眼道:「皇上雖有難言之隱,又如何會忘了蘇采女的好?畢竟這後宮之中,安分守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眼見御林軍紛紛住了手,他躬身道:「杖刑結束,在下也得跟皇上回稟了。」 臨走時,他還好心地指著邊上的箱子道:「那是在下的一點心意,蘇采女不妨收下。」 說罷,李唐帶著御林軍迅速撤出了瓊華殿。 蘇言打開箱子,淡淡的清香飄來,居然是宮中對治療外傷極好的膏藥。 她幾步走至院內,卻見小日子和幾位宮侍顫巍巍地站起身,呲牙咧嘴的卻還是站得頗穩,不禁愣住了。 一百大板下來,這雙腿是保住了,卻難免要躺個大半月的,他們怎麼就站起來了? 小日子扶著腰,笑眯眯地道:「主子盡可放寬心,那些御林軍就先前幾下板子落得實了,之後的不過是花架子,看似用力,其實就是給我們拍塵。」 其餘宮侍皆是眉開眼笑,連連附和,卻又怕殿外的御林軍,不敢聲張,悶哼著點頭。 宮婢身子弱,歇了好一會也站了起來。 見狀,蘇言這才長長地籲了口氣。 這究竟是李唐授意,還是君於遠暗地裡計劃的? 起初那板子落得狠,看得她心肝膽顫,卻在兩人走後,明顯放了這些宮侍一條生路。 這分明是一場戲,一場在蘇賢面前順水推舟的好戲! 而李唐最後那番話,亦讓蘇言不解。 安分守己,說的是她跟師傅蕭霖前些日子走得近了,還是提醒自己跟謝昊密會的事,讓其遠離此人? 如此,蘇言是不得而知了。 臨幸 芝蘭殿內,蘇賢服了湯藥,腹中的陣痛不久後便消散無蹤。 她任由著紫兒攙扶到床榻上躺下,轉頭盯著殿門,皺眉道:「皇上呢?」 「有大臣覲見,皇上擺駕禦書房了。」見蘇賢神色不悅,紫兒歎道:「國事繁重,主子理當體諒皇上的難處。皇上金口玉言,說是明日定會前來。」 「真的?」聞言,蘇賢又眉開眼笑了:「紫兒,方才蘇言那模樣,你可看得真切?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著實讓人解恨。」 紫兒大吃一驚,急忙在殿門前命宮侍都退在院外候著,這才又走了回來,無奈道:「主子,小心隔牆有耳,此話可說不得。」 蘇賢不在乎地揮揮手:「芝蘭殿裡的都是自己人,諒他們也不敢亂說話。」 「主子,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紫兒還要繼續規勸,蘇賢不耐煩地嘟嚷道:「你怎麼跟娘親一樣越發囉嗦了?我又不是無知小兒,自有分寸。」 提起這分寸,方才的事險些讓紫兒嚇破膽。 她刻意壓低聲音,無可奈何道:「主子,你怎地公然在瓊華殿內下毒?若是出了事,讓奴婢如何跟主母交代?」 蘇賢篤定地笑道:「份量由李御醫所配製,拿捏準確,不會出什麼意外。」 紫兒一驚,她竟然如此大膽,將性命交托給一個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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