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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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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皇上面色隱隱不悅,是因為蘇美人自作主張,拖上他耍著不入流的小把戲;還是看見了涼亭之中,蘇采女與謝家家主親近的一幕? 這一點,李唐就不得而知了。 「喀喇」一響,君於遠手中的朱筆應聲斷開了兩截。 殿內的宮侍瑟瑟發抖,生怕新帝的怒火要燒到他們身上。 李唐一身不吭,迅速將一支新筆呈上。 君於遠盯著掌心裡的斷筆,單手一合,再打開時已是一手的粉末。 他笑了笑,接過宮侍遞上的濕帕子擦了手:「李唐,內務府送上的筆越真是發不經用了。」 李唐暗忖著皇上根本就是遷怒,金銀打造的筆桿也經不住這樣一折,嘴上卻仍是恭敬地問道:「是否要知會內務府,讓他們重新再購一批結實的朱筆?」 君於遠擺擺手,一言不發地取過新筆繼續批閱奏章。只是剛才在亭中的一幕,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對著蘇賢那張酷似的面容,除了起初有種熟悉的親近感,如今他早已能視若無睹。 只是那位蘇采女,至今卻還能輕易挑起自己的情緒。 君於遠手上的動作一頓,微不可見地蹙起眉。 心底仿佛有一道聲音,在狠狠地指責著他——自己是有了新人,便要忘記冰棺裡的那位舊人了? 他用力捏緊手中的筆桿,指尖略略顫抖。 愛上了蘇言以外的人…… 這樣的事,君於遠絕不允許! 操控 蘇賢忿忿然地一手掃下桌上的茶具,摔在地上發出一陣陣「嘩啦」巨響,破碎的聲響不斷,令守在寢殿外的宮侍面面相覷,暗自心顫,祈求這位主子可別把悶氣都發洩到他們身上就好。 自那天從御花園回來,想起貼身宮女綠兒的慘況,蘇賢就不由窩了一肚子的火。 蘇言雖受了罰,要在瓊華殿禁足半月。據聞那日回寢殿后暈眩昏迷,這兩天才醒轉過來——卻仍舊不能讓蘇賢消氣。 在蘇家,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尤其是自己正受皇上寵倖,連大內總管李唐也不能不給她幾分面子。 謝家家主和蘇言卻不留情面,那天在御花園裡分明是聯手對付她! 蘇賢越想越氣,抄起手邊的花瓶玉器就使勁往地上摔。 那蘇言在蘇家的時候畏畏縮縮,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原來全都是裝出來的,就是為了博取爹的歡心。 整日哭哭啼啼的,又幾番拒絕爹,要死要活的。 看似是烈女,不想卻是欲拒還迎? 蘇賢心頭火起,抱起一張檀木琴,用力舉了起來。 蘇言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彈得一手好琴,會一點女紅,如今的她又有什麼比不上的? 苦練了一首古曲,還不是讓皇上龍顏大悅,對她服服帖帖的…… 手臂眼見就要落下,一人匆匆闖入,托住蘇賢手上的檀木琴,急急勸道:「主子,這可是主母耗費千金讓十位一流琴師打造的,明國可就只得這一把琴了。」 蘇賢咬著唇,許久後終於是把檀木琴輕輕放下。 來人正是秦顏的貼身丫鬟紫兒,自從綠兒重傷後,蘇家便費勁口舌,將她送入宮裡,好生在蘇賢身邊伺候。 紫兒的年紀與蘇賢相仿,自小性子沉穩,是秦顏跟前的紅人,連任性驕傲的蘇賢也不得不敬她一分。 在這冰冷吃人的宮裡,蘇賢難得看見本家人,也當紫兒是親人那般禮待。 她扁扁嘴,委屈地道:「紫兒,你說皇上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紫兒生怕蘇賢碰著了地上尖銳的碎片,扶著她到榻前坐下,柔聲答道:「放眼宮內,皇上對誰有主子這般好了?」 拍拍蘇賢的手背,她又笑道:「一月內連晉三級,這在歷年來的第一次,可見皇上對主子的重視,主子怎可妄自菲薄?」 蘇賢嘟著嘴,臉頰微紅,不依道:「紫兒這張嘴跟抹了蜜似的,難怪娘親那麼疼你。」 紫兒搖搖頭:「主母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要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的。而且,奴婢這不是說著大實話麼?」 蘇賢被她哄得眉開眼笑,眨眼間又皺起眉頭:「紫兒,娘親讓你捎話了麼?」 「主母只讓奴婢帶一句,讓主子稍安勿躁,該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紫兒湊上前,低聲轉述道,臉上一派篤定。 蘇賢聽她這麼說,患得患失的心情終究是平靜了下來,一雙丹鳳眼灼灼生輝。 娘親總是會將最好的送到自己的面前,以前是,往後也定會如此。 紫兒利索地打掃好寢殿內的一片狼藉,熟門熟路地取出藥丸,又倒了一杯溫茶遞到了蘇賢的手邊:「主子,是時候用藥了。」 蘇賢張口吞下,忍著藥丸裡一股子的腥味,灌下了足足半壺茶水,這才緩了過來。 「紫兒,那李御醫可信得過?」 站在鏡前,蘇賢抬手覆上自己的臉頰。 雖然服藥後不再疼痛搔癢,這容貌也沒有絲毫改變,她還是禁不住的擔心。 謝府中能人無數,那李御醫真的能尋出藥方,替自己擺脫謝昊的控制? 紫兒低眉順眼地道:「主母曾查探過這位御醫,自小家境貧窮,如今入了太醫院,家族得以受惠,膝下卻只得一子,寵愛有加,恣意揮霍,不到幾年就將積累的一點家財花盡了。不得已,李御醫才會答應我們,鋌而走險。」 蘇賢點點頭,娘親辦事,她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謝當家如今還沒有發現?」 「自是察覺了,」紫兒此話一出,她不由大驚失色。 「走漏消息了?這該死的御醫,果然靠不住!」蘇賢忿忿地跺腳,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驚惶:「那娘親她怎麼就不把方子直接搶了?蘇家多的是錢,我就不信不能請到比李御醫更好的大夫!」 「主子莫急,」紫兒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幫蘇賢順了順氣:「主母早有防弊,這御醫的獨子上月迷上了春暉樓的花魁,卻苦於沒有大筆的錢銀,把人贖回去。主母便順水推舟,把花魁的賣身契要了過來,送到郊外一處別院藏著,又悄悄知會了那御醫的獨子……」 「妙哉,不愧是娘親。」蘇賢喜形於色,秦顏用花魁把李御醫的獨子捏在手心裡,就不怕御醫不乖乖就範。 如此,她這才放下了心頭大石。 「這麼說,謝當家也尋上那李御醫了?」蘇賢愉悅地笑著,慢條斯理地梳著略顯淩亂的長髮。 紫色連忙接過她手中的木梳,輕聲答道:「主子果真聰慧,確實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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