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負春風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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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搖頭,她還不想當這個出頭鳥,招來殺身之禍,「小月,這話從此不要再提起了。」 皇上的恩寵,人人得以求之。可是,這所謂的恩寵,誰能保證可以長長久久? 尤其是,這個人是君於遠。 國事繁重,後宮的嬪妃又增加了四位,君於遠又心不在此,翻牌子不過寥寥幾次。總歸是恩露勻澤,去每位嬪妃的次數都相近,並沒有對誰特別偏頗。 「皇上,子時一刻,該就寢了。」禦書房內,只得李唐一人伺候,看了看天色,蹙眉上前提醒道。 君於遠放下朱筆,抬手揉了揉額角,「這麼晚了,泡一壺新茶來吧。」 李唐恭謹地站在原地,無奈道:「皇上,深夜飲茶,實在不易入眠。」 年輕的新帝抬眸朝他笑了笑,「你真是越發細心了,若是出去說,朕的這位大內總管以前是山賊,怕是無人相信。」 李唐板著臉,對君於遠難得的玩笑不動聲色,「皇上,今晚翻哪位嬪妃的牌子,還是回寢殿歇息?」 君於遠指骨扣著木案,饒有興致地問起,「說來,今兒朕得了一幅畫像,你也過來瞧一瞧。」 他從手邊的錦盒中取出卷軸,隨手扔向李唐。 大內總管輕輕鬆松接過,兩人說是君臣,多年來互相瞭解,倒是少了幾分拘束。李唐展開一睇,琢磨道:「這蘇家二小姐的臉容,確實和……有七八分相似。」 那人的名字到了嘴邊,瞧見君於遠的眼神,他頓了頓,便用沉默帶過了。 這是新帝的禁忌,即便是如今最為親近他的自己,李唐也是不敢觸碰的。 「這是蘇賢一年前的畫軸,之後她藏於深閨,許久不曾出門,鮮少有人看見她的容貌。」君於遠斂了笑,目光冷若寒霜。 李唐仔細看著畫軸中人,抬頭道:「皇上懷疑,有人在她身上動了心思?」 君於遠不語,李唐收起卷軸,稟報道:「說起來,今兒蘇采女將那三顆深海夜明珠送給了蘇寶林,寶林還讓人用御賜的軟轎送采女回了瓊華殿。」 「姊妹情深?倒是難得。」君于遠冷哼一聲,環視著禦書房冷清的氣息,一時間不想回寢殿去,「李唐,陪朕走走吧。」 「是,皇上。」聞言,李唐暗自歎息,低聲答了,提起宮燈與他一道出了禦書房。 夏夜涼風陣陣,吹散了白日濃郁的燥熱,令人通體舒爽。 君於遠百無聊賴地在宮中到處溜達,李唐刻意避開了深夜巡視的禁軍,免得讓人知曉新帝近日不去後宮,居然有了夜遊的習慣。 「前面是……蘇采女的瓊華殿?」君於遠並非在乎那三顆少有的夜明珠,只是對蘇言把寶物輕易送人的舉動,有了幾分探詢的意味。 李唐一聽,躬身打趣道:「夜深了,皇上不若進去借宿一晚?」 「如此甚好。」君於遠的確起了一些倦意,即便有武藝在身,幾夜不睡也仍舊精神奕奕。只是瓊華殿的素雅,沒有各種芬香撲鼻的香爐,蘇采女又少了些其他嬪妃身上濃郁脂粉味,清淡怡人,讓他倒是不太排斥。 皇帝突然駕臨,驚壞了瓊華殿的奴才,一陣慌亂地跑出來趴伏迎駕。 君於遠一掃,卻少了殿中的主子,不由問道:「蘇采女呢?」 小月急忙小心應道:「回皇上,主子身子弱,服藥後剛睡下……」 不等她說完,君于遠抬步走入寢殿。遠遠便聽見一道焦急又無奈的聲音,不斷地喚著,他頗有些哭笑不得。 小日子正焦頭爛額,皇上難得來了,自家主子居然睡得叫不醒,急得他一頭汗。回頭望見新帝站在門口,嘴邊噙著若有似無的笑容,他嚇得癱軟在地上,沒了聲息。 李唐拎著小太監出了去,獨留兩人在寢殿之中。 望見床榻上還呼呼大睡的蘇采女,君於遠挑眉走至榻前。 居高臨下地睇著她沉靜的容顏,見蘇言眉心微蹙,似是睡得並不安穩。 君於遠從未受過這般的冷遇,指尖在蘇言手臂的關節處一點,便好整以暇地瞅見床上的女子吃痛,慢悠悠地睜開了雙眸。 剪水雙瞳,盈盈若秋水,含著一絲迷蒙的輕霧。 對上君於遠的眼眸,沒有詫異,沒有惶恐,沒有驚懼,只是深深地看著他,而後垂下眼,赤足便要落地行禮,卻被一隻手臂擋住了。 「蘇采女,你似乎不驚訝朕此刻在此?」君於遠看著她,緩緩笑開了。非常有趣的反應,尤其是這雙眼……的確是個妙人兒。 蘇言恭敬地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宮內的一草一木皆是皇上的,在何處駐足在臣妾看來都是應該的。」 這答案,倒是出乎君於遠所料。 還以為她會帶著歡喜和羞澀,嬌滴滴地謝恩,又或是借此抒發一下對自己的想念…… 在後宮的幾位嬪妃走了一轉,君於遠更覺得這位蘇采女與眾不同。 就不知,蘇家如何教出這樣的女子,而謝家從中又是擔當了什麼樣的角色了。 第十九章 同榻 夜風習習,明月照人。 瓊華殿內,榻前的輕紗在涼風中微微飄起,寬大的床上,兩人各睡一側。 蘇言的臉頰貼著玉枕,被君於遠叫醒後再沒了睡意,睜著眼一動不動,生怕驚擾了身旁那人。 她想起多年以前,因為背不出千字經,在院子的角落偷偷哭泣。 那時候,年幼的蘇言天資並不高,只能刻苦再刻苦。 體質不能學武,她只能希冀在文上有所造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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