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二兩娘子 | 上頁 下頁 |
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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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冷靜點,急也急不出什麼來,還是得等回了展府才有辦法。」末了,嚴峰敷衍性的勸道。 之後,他也不再說話了,一直看著窗外發呆。 說不上為什麼,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單純,既然展越浩派人跟著夕蘊了,當時沒有通知人去緝拿吳越,或許是因為怕波及到夕蘊,但至少他應該有了警覺。他絕對能料到吳越會對他下手,卻還是受傷了,還碰巧就在昨天。 如果展越浩沒有傷,區區一場大火頂多也頂多燒毀展府而已,困不住他。展越浩應該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他一旦負傷,吳越是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一些看似盤根錯節的事隱約有了些頭緒,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了,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打斷了嚴峰的思緒,耳邊又傳來了夕蘊的怪叫聲。 「火!真的有火!」她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只想立刻抓住根浮木般,死命地攥緊越蒙的手,指著巷子裡展府的方向叫嚷著。 「那是火把,火把!」嚴峰覺得自己快要被她弄瘋了,這樣一驚一咋的,沒事也嚇出事了。想她平日裡還算是個頗有理智的女人,沒想到還真是關心則亂,只要和展越浩有關的事,都能讓她亂了陣腳。 「好多人……」這次,夕蘊看清楚了,確實是火把,密密麻麻的把天都要渲亮了。數都數不清的人群,全都聚在了展府門口,就像非法集會一樣。 「是那些官兵。」越蒙躍下馬車,瞧清了眼前的景象。 沒料到還真被嚴峰說對了,剛才見到的那群官兵,居然真的是來緝拿吳越的。 「官他個頭。」夕蘊罵罵咧咧地跳下馬車,逕自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沖去。誰有空理那些官兵,她現在很沒良心地只關心展越浩的生死。 好不容易一陣推搡,她用很野蠻的方式擠到人群的最前方。印入眼簾的是慘不忍睹的展府,門楣上的匾額只剩一角還懸著,晃晃悠悠的,掙扎了些會終於「砰」地一聲落在了地上。一堆人提著水桶就這麼從匾額上踩了過去,七嘴八舌地嚷嚷著:「祠堂,祠堂還有火,還有人在祠堂裡!」 一片焦土…… 這是夕蘊唯一能為眼前景象做出的詮釋了。 想像得出剛才的火勢一定很猛,連周遭的一些府邸都被波及到了。 「展夫人?」站在展府門前指揮救火的邱均一轉身,剛巧撞上了呆滯的夕蘊,下意識地溢出一聲驚呼,又轉頭看了看展府裡頭,很是錯愕:「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裡面麼?」 「噯?」沒人知道她出門了嗎?不可能啊,從商和從涼的事鬧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東叔他們也是看著她出門尋人的呀。 才想起東叔,展向東就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跟邱均一樣,他看向夕蘊的眼眸裡也滿是驚詫:「夫人?!你、你、你沒在祠堂裡嗎?」 「祠堂?」大半夜的她怎麼可能去祠堂? 「還沒起火前當家說要去祠堂找你,我還納悶你怎麼回府了一點動靜都沒……」 夕蘊懵了,機械式地緩緩將目光轉向了祠堂的方向,剛才那群救火官兵的話語又一次在她腦中浮現……「祠堂還有火,還有人在祠堂」! 「那你還愣在這幹嗎?!」夕蘊回過神,沖著展向東大吼,顧不得任何人的阻攔就往展府裡頭沖去了。 展向東被吼得一頭霧水,瞠目結舌地看著她那副活像失了魂的模樣,乾澀的嘴唇也跟著翕了又張,欲言又止。 比起外面的景象,展府裡面更是一片狼藉,在那堆官兵手中火把的印襯下,周圍亮得跟白晝似的。有不少人急急忙忙地奔走著,誰也顧不上誰。夕蘊瞧見浩園裡頭的一些丫鬟家丁們正抱著一堆帳本往外走,還有如樂……那丫頭懷裡兜著好些銀子首飾,跑得比誰都快,還順勢推倒了不少擋路的。 夕蘊沒功夫理會她,目光又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池邊焦黑的亭子裡。 小弟披著厚厚的被褥,蜷縮在那,一個勁地在顫抖。盛雅就陪在一旁,摟著他,嘴唇蠕動著,像是在安慰他。 「你沒事吧?」夕蘊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大咧咧地伸手掀開了他裹在身上的被褥,想瞧瞧他有沒有被灼燒。不掀還好,這一掀才發現他正光裸著身子,「死小子,跟你說了多少回,不准裸睡!」 「姐……」小弟抽泣著,唇也跟著一抖一抖的,死裡逃生後見到親人,所有壓抑著的害怕也一股腦地湧了出來,他很沒志氣地放聲大哭了起來,「哇嗚……姐夫他……」 「他怎麼了?」夕蘊用力地搖晃著小弟,迫不及待地知道些關於展越浩的消息。 可惜那小鬼很不爭氣,已經泣不成聲了,「他……他……」 夕蘊實在等不及他把話說完整了,猛地甩開他,旋身朝著祠堂奔去。 一路披荊斬棘,最終,她還是被一堆官兵攔在了祠堂外頭。只瞧見原本打點得最為乾淨的祠堂,此刻已經不成樣了,火像是已經撲滅了,一縷縷地煙卻還是不斷地從廢墟中冒出來。 「放開我,不要亂摸!」夕蘊費力地掙扎著,卻依舊掙不開鉗制,只好大吼大叫用來發洩。直到見到有一隊人抬著一句焦黑的屍體出來,她忽然就安靜了,「那是什麼?」 「屍體。」拉著她的侍衛很恭謹地回答。 「廢話!誰的屍體?!」 「……」侍衛無言以對了。這屍體烤焦了之後不都一個樣麼,他哪會知道是誰的? 可是他的沉默在夕蘊看來無疑成了一種默認,她冷著臉,極其冷靜地撥開了侍衛地手,話語也平靜了不少:「放開我,我不去祠堂,只是去看看那具屍體而已。」 侍衛們也沒有再阻攔,只是目光仍舊不怎麼放心地鎖著她。就如夕蘊所說的,這次她果然沒有再不顧死活地往祠堂沖,而是邁著很沉重的步伐慢慢靠近那具被烤糊了的屍首。她的表情很駭人,嚇得一旁抬屍體出來的侍衛趕緊放下屍體退開了。 他們的動作很粗魯,就這麼一丟,那具無名屍首被拋在了地上。原先緊握成拳的手一松,一塊碧玉從掌心滑了出來。夕蘊定睛看著,腳步一頓,不敢再靠近了,她認得那個玉珮,是展越浩一直系在腰間的,她曾經還說過它長得很醜。 夕蘊倒抽了口涼氣,當確定自己有足夠的勇氣面對後,才再次舉步停在了那具屍體前,默不作聲地蹲下身,打量著。與其說那是一個人的屍首,不如說是一塊炭,她一直以為即使展越浩化成灰了她也認得,可是現在只是化成炭而已,她就已經認不出了…… 她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挑開他的衣襟,可惜那衣裳已經和肉糊在了一塊,她費了好些力氣才總算解開。肩胛處,隱約有道傷口,赫然印入了她的眼簾。 等到小弟他們全都趕到時,只瞧見夕蘊攤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地等著面前的屍體。沉寂了很久,她忽然低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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